“你妈说的那个人是儿媳妇。”二十年的夫妻,许南山哪会听不出柳淑娴牢骚里面的含义,摇头正色道:“别跟着添乱了,小默才十八岁,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早呢!你这不是鼓励他早恋吗?”
“什么早恋?你十四岁就开始给我递纸条了,你怎么不说这个?”柳淑娴不满的白了许南山一眼。
咦?居然有这种事?
许默立刻极为八卦的竖起耳朵等待下文,许南山顿时老脸涨红,喏喏道:“那不是时代不同吗?现在小默他还得以学习为主要任务。”
“别为你当年冲动的青春找借口,咱们家小默都十八了,身份证都领了两年了,再过几年大学毕业都该准备结婚的事了,结果现在连个女生都没往家里领过,整天跟那个叫何商的小子混在一起,我能不着急吗?”柳淑娴挥舞着擀面杖快语道。
许南山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一脸玩味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小默的行为是有些不符合这个年龄正常男孩的心态哦……”
“你们两个说话这么含蓄干嘛?直接说是怀疑我的性取向不就完了……”许默顿时哭笑不得。和女生来往过密要担心,和男生来往过密也要担心,现在的父母还真难伺候。
柳淑娴急忙安慰道:“小默,别听你爸瞎咧咧,妈还是信任你的……不过邻居你张阿姨家那个大飞,也跟你同岁,人家都已经往家里领了四五个女朋友了。我也听说你们这批孩子都很早熟,早早谈个恋爱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你这么低调就确实让我们感到有些奇怪了。老实说,你在学校里谈女朋友没?”
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套自己的话呢?
许默无所谓的耸耸肩,神色坦然道:“没有。”
“这个现在可以有……”
“这个现在真没有……”
许南山赶紧敲了几下面板,劝解道:“你们娘儿俩在说相声吗?赶紧包饺子吧,看看都几点了,这饺子包得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我这不是关心咱儿子吗?”柳淑娴撇撇嘴不甘心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以为这年头的孩子们还像咱们那时候那么保守啊?要是小默真的有女朋友,估计早就自己找到家里来让你看了,是吧?”
虽然许南山这句话有一半开玩笑的意味,但许默也怕柳淑娴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下去喋喋不休,急忙点头道:“就是,咱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要是真有女朋友,这大过年的能不带来让你们二老过过目吗?”
叮咚!
听到门铃响起,客厅中距离门口最近的柳淑娴拍拍手上的面粉,起身走过去开门,嘴里还嘟囔道:“这大过年的,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串门啊?”
“可能是邻居家准备吃饺子,过来借醋的吧?”许南山猜测道。
“也说不定是邻居家准备吃醋,过来借饺子的……”许默也笑嘻嘻开玩笑道。
柳淑娴嗔怪似的回身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们爷儿俩就扯淡吧,谁家大过年的会借醋借饺子?你们怎么不说是儿媳妇上门?”
“因为这个比借醋借饺子更扯淡。”许默理直气壮道。
“切,那也没准……”
仿佛是为了印证柳淑娴这句预言一般,房门刚打开,一个让许默极为耳熟的娇嫩声音便从门外传入了客厅。
“阿姨过年好!请问许默在家吗?”
我勒个去!许默差点一头扎到面盆里去。能发出这种甜到粘牙的声音,他不用看都知道除了唐果那小丫头之外,根本就不会再有别人。
今天的唐果出门前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娇嫩欲滴的小脸上画了一个相当清透的粉色果冻妆,标志性的双马尾发型换成了时髦的螺旋卷发,配上一对精致的蓝水晶耳坠,可爱中居然透着一丝小小的性感,单凭外型已经很难看出她是个才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
“哦?你是?”柳淑娴先是被眼前的唐果瞬间惊艳了一下,听闻提及许默,顿时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古怪神情。
“阿姨好,我叫唐果,是许默的……怎么?许默没跟您提到过我吗?”
我靠!许默此刻把唐果直接掐死的心都有……你把话直接说完不行吗?还偏偏在最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突然转移话题,结合这丫头此前的斑斑劣迹,恐怕她就是故意的!
“呃……提到过!小默提到你!看我这记性!”柳淑娴算是彻底踩上唐果下的套,向许默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随后急忙拿过拖鞋将唐果让到客厅内,招呼道:“小默,你这孩子,还包什么饺子啊,赶紧给人家唐果倒杯热水,这大冷天的……”
许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起身去厨房倒热水,经过唐果身旁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唐果就像没看到许默那要吃人的眼神一样,脸上挂起一副堪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笑容,将手里提的大包小裹吃力的逐一放在了沙发上。
“阿姨,这是我朋友从法国带回的原装化妆品,很适合您这个年龄的皮肤使用……还有这个包包也是她一起给我带回来,不过这个款式太成熟了,您用应该正合适。”
唐果将一大一小两个手提袋放在柳淑娴面前,柳淑娴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连道:“好孩子,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有一份心意就够了……”
看来自己的老妈算是彻底被唐果的糖衣炮弹打倒了……许默无力的将热水摆在了唐果面前,将最后一丝期待的眼神投向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父亲许南山。
“叔叔,我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该给您带点什么,就随便从家中的储藏室里拿了点东西,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意……”
两瓶五十年金装茅台酒,两条黄鹤楼香烟,还有一罐极品大红袍茶叶被唐果一样一样从另一个大手提袋中掏出,满脸严父形象的许南山的矜持也瞬间倒塌了……
趁着父母两人满面红光收拾礼物时,许默一把将唐果拉到旁边,恶狠狠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你这种出场很容易被我父母误会吗?”
“我只是以很正常方式带着很正常的礼物来串门啊!而且我说得每一句都是很正常的客套话,这么正常的出场怎么可能被你父母不正常的误会呢?”唐果的一脸茫然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许默被唐果这么一大通“正常和不正常”理论搞得有点晕,琢磨一下似乎还真是自己想多了,唐果的来访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按门铃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
唐果也从许默紧张的神情中看出些门道,突然小声在许默耳边窃笑道:“难不成你家人真把我当你女朋友了?我才十三岁耶!”
“光顾看你的礼物了,他们还哪顾得上看你多大!”许默没好气的点了点唐果的脑门,警告道:“来了也就来了,给我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别说些容易让我父母进一步误会的话,听到没?”
“放心吧!我有分寸!”唐果信誓旦旦的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这丫头那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可是有前科的,越是保证越让许默心理没底。但这时候也不好将她往家赶,只能硬着头皮先挺着了,至少自己在跟前看着,她还不至于能翻上天去。
两人说话间,柳淑娴和许南山已经重新回到了沙发处。到底是礼多人不怪,唐果的冒失到访在强大的礼物攻势下也成了有教养懂规矩的表现,两人看唐果的眼神中居然不约而同的带上了一丝异样的亲切,看得许默冷汗直流。
“你这孩子,下次再来就别再拿这么贵重的礼物了,这得花多少钱啊!”柳淑娴笑着坐在了唐果的旁边,语气里可没有一丝埋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