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的凡人力量极限并不是一条众所周知的规则,即便是修行者中也只有少数人才知晓,显然韩继维并不在其中之列,否则也不至于贸然的挑战这道凡人的力量极限。
也是念韩继维年纪轻轻修行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不希望看到他因失而丢丑,在对方举鼎之前,许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放弃吧,这千斤铜鼎不是你现在举得起来的,武者不断挑战和超越自身是正确的,但这种挑战也要量力而行。”
许默的声音并不大,仿若只是在自言自语,但对于身负深厚内力的韩继维来已经足够听清每一个字了。
韩继维站在铜鼎前正调息运气,听到这番话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许默,眼神冰冷,甚至隐隐有些恼怒。
在他看来,许默是怕他举起千斤铜鼎,抢尽所有的风头,才出言干扰他的自信的。
许默早就猜到以对方那狂傲的xìng格不会听取他的劝阻,向着韩继维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该的话到了,仁至义尽,他也不指望对方会领情。
脾气直爽的戚威却是看不惯了,瞪眼怒道:“这小子本事不错,就是不太会做人,好心提醒他却连句谢都不……不过,话许小兄弟,你确认他真的举不起那千斤鼎吗?”
“就差那么一点。”许默用拇指捏住了小指,笑着在面前比了比。
平心而论,以韩继维的年龄,能拥有这样的实力确实少见,是天才也不为过,即便是距离以武入道的境界也只差那么一步之遥,除了战斗经验,其余的可以已经是凡人能够达到的实力顶峰了。
但就像只有足够的量变才会产生质变,哪怕是无限接近,但若达不到那一条质变的线,终究还是无济于事。
话间,演武场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蕴含着少许内力发出的强大声波震得四座铜鼎隐隐随着发出阵阵蜂鸣,体质稍弱的小吏甚至有几人被当场震昏了过。
韩继维一抓着鼎口,一握住鼎脚,千斤铜鼎硬是在他的发力下被抬离了地面,颤颤巍巍的缓慢向上升起。
整个演武场内先是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片刻间如同水入油锅般爆发出一片轰然叫好之声。
这可是千斤重的铜鼎!除了当年号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项羽,人世间就没再听过有谁真正举起千斤铜鼎过!
尽管此刻还不是真正的举起,但紧紧只是搬动,就已经足以令在场绝大多数人叹为观止了。
“许小兄弟,你还真是神了,看样子那姓韩的小子能抬起三尺就是极限了。”
戚威乐了,就连他都看出来了,场内那韩继维双目赤红,全身青筋暴露,仿若随时都会爆开,怀中铜鼎也是颤抖得如筛糠一般,显然是力竭的前兆。
“你若有韩继维的内力修为,这铜鼎还是勉强可以举起的,但他可没有你那种天赋异禀的体质,所以我才,他就差了那么一点……”
听到许默夸奖他的身体强悍,戚威不禁挠头一阵憨笑。
许默的声音大不大,小不小,尽管并不是有意给韩继维听,但难免还是会传到场内对方的耳朵里。
那韩继维也察觉到自己的力量难以为继,正犹豫着是否要放弃这次试举,但听到许默那轻描淡写般的话语,顿感好像被人在脸上狠狠甩了几百个耳光,又踏上一只脚反复碾压般的屈辱,耳畔众武者羡慕的惊叹声也仿若瞬间化作了阵阵刺耳的嘲笑。
“给我起啊――!”
本已将力量压榨到极限的韩继维不知从哪里又爆发出了几分力量,暴喝一声将那已经开始下沉的千斤铜鼎硬生生再次拔高了一尺。
“我!这货不要命了?”
许默也被韩继维这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在潜力的极限压榨下直接以武入道了,随后才注意到对方双臂上那不自然的青紫sè,显然其内部血管因用力过猛已经大面积爆裂。
就嘛,若是不甘心的喊一嗓子就能爆种,那这个世界想逆天也太容易了……
几乎是在许默吐槽的同时,或许是臂的疼痛终于传到大脑,韩继维本就有些不稳的下盘突然一歪,勉强维持的身体平衡骤然崩塌,整个人仰面向后跌倒,那千斤铜鼎也在重力的作用下跟着压了上。
“不好!快救人!”
看台上的李而立眼都急红了。
那可是千斤重的铜鼎,这一下若是砸实,那韩继维就算不死估计也得砸个筋断骨折,先不大宋会因此损失一员未来的大将,就是朝中的韩老将军那关他也过不啊。
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事先因防止不必要的误伤,演武场内早已清场,韩继维的方圆数丈之内都没有其他人,根本就无可救。
再就算是有人也没用,那可是千斤大鼎,平放在地上都未必有人搬得动,更何况是凭空砸下来,便是韩继维自己在全盛时也未必接得住吧?
“啊~!大人你看!”
李而立都不忍心继续再看下了,举袖yù挡,身旁张猛突然高声惊叫起来,语气中透着抑制不住的惊讶和狂喜。
仿若一道白sè的狂风席卷大地,几乎是在铜鼎失控的瞬间,许默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纵身一跃跨过数丈的距离,探抓住铜鼎底座的同时,如蹴鞠般将韩继维一记大脚踹飞出好远,贴着演武场的黄土地面滚出一路烟尘,四仰八叉的趴在看台下。
好吧,许默承认那一脚是他故意踹的,自己的好意被人反复践踏,他总要找回一些心理平衡。
“可恶!你这厮……”
韩继维被踹飞的那一瞬间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地上爬起身正怒气冲冲的于寻刚才踹他之人算账,眼前的一幕顿时令他忘记了心中的愤怒,难以置信的震惊当场。
演武场中心,那名曾被他临时替掉的白衣少年正站在他刚才的位置,中稳稳的托着那座险些要了他xìng命的千斤铜鼎。
不错,就是托着,而且还是单在托,轻描淡写的从容神情仿若中只是一只稍重的茶杯。
震惊得不仅仅是韩继维,场下的众武者中也是骤然炸开了锅。
之前他们虽和许默同住招贤馆内,其中不少人还和许默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但无论谁也没曾想到,这个看似和善柔弱,笑起来亲和如邻家男孩般的少年人居然强大如斯!
哪怕是对许默已经有一定了解的戚威,也只是知道许默比他力大,但却从未想过许默的力量居然大到可以单托起千斤铜鼎的地步。
“开玩笑吧?那鼎不会是纸糊的假鼎吧?难道场上那两人是在玩双簧?”
“你眼瞎啊!纸糊的鼎能在地上留下那么深的坑吗?再,就算那千斤鼎是假的,之前那六百斤和八百斤的铜鼎都有人举过,难道那也是假的吗?那韩继维既然连八百斤铜鼎都举得起,便是进决赛也是数一数二的高,犯得着为别人做嫁衣演双簧吗?”
“可那毕竟是千斤铜鼎啊!若是双举鼎也就算了,这单托着,岂不是,这钱塘许汉文单就有千斤之力,双岂不是就要两千斤,那也太夸张了!”
“两千斤?你那是什么算法?你能举起六百斤的鼎,可你单托个三百斤的看看能不能托得住?托和举在发力上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我跟你,这许汉文既然能单托起千斤铜鼎,双臂之力只怕是四千斤也不止!”
“四千斤?怎么可能,那不已经是传中武修的境界了?可这许汉文也太年轻了吧?再,若真是武修,不好好的再山上追寻长生之道,下山来跟我们这些凡尘中人搅在一起做什么?”
无论众人如何猜测如何议论,但再看向许默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敬畏。
若之前韩继维举鼎时还有人带着些许嫉妒,但对于许默,在场的所有武者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心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仅适用于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若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任凭谁都知道没有任何再比下的意义了。
许默上来只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出风头,既然那韩继维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便随将那千斤铜鼎抛在一边,向看台上目瞪口呆的三位主考官抱拳客气的笑了笑,转身离场。
千斤铜鼎落地发出晨钟般的嗡鸣,沉重的重量震得整个演武场都跟着轻微的颤了颤。
韩继维的脚踝骤然一痛,身形失控忽然向前摔跪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许默转身离的背影,五指不觉间在地面上抠出一道道抓痕。
“这……李大人,还要继续下吗?”
张猛到底是武将,第一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伸扯了一下李而立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向其征询道。
其实刚才许默露这一,这角力项目是不是要继续进行下已经没多大必要了,而且这单托鼎给人的压力实在太大,后面的受试者是否还有信心将复试的项目比完都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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