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总统套房,已经是凌晨三点。
推开门的瞬间我就觉得不对了,走的时候我明明关上灯了――果然,卫天蓝坐在沙上,脸色不太好看。
“呃……”我急忙把手里的钱塞回口袋,挖空心思的想个理由糊弄过去。
要不然说人倒霉呢?这房子级大,如果我愿意,甚至可以开个小型paRTy,而不让卧室的卫天蓝听到,刚才我明明是等他睡着了,才偷溜出去的……
“那个……”我心虚的慢慢移动脚步,走到他面前,“我就是出去转转……”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在这样强大的攻势下,我实在不敢撒谎――我不怕他吵,不怕他闹,就怕他不说话――这真诡异,我没听说过孙悟空怕唐僧太安静。
于是只好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一把把钱拍在茶几上,“我赚钱去了!”
他好像电影的慢镜头,看看钱,又看看我一身跳跳虎的睡衣,“赚钱?”
我哑然――在酒店,我还穿着睡衣,在凌晨两三点钟,赚到了一千块钱――这个“职业”很值得推敲一下。
“那个,其实是这样的……”我舌头都快打结了,急急忙忙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我也很怀疑他是不是会相信。
不过卫天蓝相信了,他皱着眉头,“她进去你就回来了?”
“没有!我还等了二十分钟!”我偷偷擦一把汗。“我怕出事,苏落雨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我多怕出了人命我就成帮凶了,谁知道等了二十分钟,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又想反正酒店走廊都有监视器。谅她也不敢做什么――再说。我根本就没进房,跟我应该没关系吧?”
卫天蓝白了我一眼。“先不说那个女的,你还是解释一下你去找苏落雨干嘛?”
我有气无力地坐在沙上。低头看那一堆钱,半天才讷讷的说,“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也说了,事情也许不是我想的那样,所以我想找她问个清楚……当时苏落雨还是个学生。听她的同学说,她的交友关系都很简单,按理说根本没机会得那些病,可是说如果她被人**,又好像不对,因为她身边地人一点征兆都没现……**是大事吧?怎么可能当做没事人一样呢?”
卫天蓝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觉得聂风地死有古怪?”
我摇摇头,咬着嘴唇想了想,“没有。聂风的死。在你们看来。可能有些无法理解――只是得了性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地?可是不一样……”我的眼睛有些酸涩。闭起来,才慢慢地说,“聂风死前,有一个星期,他约我和希希吃饭,当时他很高兴的说,他找到了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她们说好了,一等毕业就会结婚……我从来没有看到聂风那么高兴过,他神采飞扬的好像变成另一个人……”
房间里很安静,回忆像一条长河,翻起尘封的巨浪,我可以感到眼角地湿润,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哭。
卫天蓝温暖干燥的手覆在我眼睛上――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的样子。
故作无事的拉开他的手,眼睛看着前方,“聂风一生都在漂流,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一直觉得有我和希希就足够了――其实不是的,我们没有办法给他家的感觉。”我又叹口气,“他有些洁癖,可觉不到变态的地步,他是真心爱苏落雨――也许对他来说,苏落雨承载的不仅仅是一个女朋友,还有母亲,还有家庭,还有他一直在追求地责任……他被不负责任地父母丢弃,又被不负责任的养父母丢弃……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专一地爱情需要承担什么,这样的他,是无法接受背叛的……”
我转头看卫天蓝,笑,“我承认他脆弱,可是我同样无法接受不忠。”
尤其,在这样一个不忠已经成为普遍现象的年代……
卫天蓝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笑笑,“那次吃饭,希希和聂风吵了起来,为了苏落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她一直坚定的认为苏落雨不适合聂风,也配不上他――聂风为了苏落雨,跟她这个相识多年的好友几乎翻脸……聂风死前,了一条短信给希希,他说,对不起……”我揉揉鼻子,酸的我又要哭了,“我们都以为他是为上次吵架道歉……”
好像小孩一样,他一直都是个孩子,生活在我的记忆中――敏感,纤细,脆弱,不堪一击……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错?
也许不关苏落雨的事――我从来不肯让自己的这个想法多停留一些。痛苦无处宣泄,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就这样,拉拉杂杂的和卫天蓝说了一夜,我都不太记得我们最后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安静的在听,很少打断我,也不会反驳我……这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旅程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事,从来没有人这么认真听我说话。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窗外的艳阳高照,心情没来由的大好。
可是身下柔软的大床,让我有些迷惑――我记得我是在沙上睡着的吧?
低头看看我长袖长裤的睡衣,忽然有些遗憾――穿成这样能色诱的了谁啊?!这个卫沫瑶莫非是算命先生,她倒想的比我还全面……可惜啊,可惜!
我瘪瘪嘴,准备去洗漱,就听到卫天蓝开始敲门,“贝贝起床了。”
我拉开门,“几点了?”
“三点半。”
晕。
他推我进洗手间,“快洗脸刷牙,今天有点晚,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我们在附近转转……你想吃什么?”
昨晚果然是做梦,一睁眼唐僧又回来了。
“好吧。”我看看窗外的大晴天,想想这次一定要坚定一点,把苏落雨扔到脑后――仇恨是会让人迷失心智的,再说这件事深究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当然了,如果昨晚那只“小京巴”已经收拾了苏落雨,我可能心情会更舒服一点……
有一句话叫天不遂人愿,因为我在酒店的大堂又一次看到了毫无伤并且笑颜如花的苏落雨……
祸害活千年的道理再次得到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