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阴界内已经炸开了锅,大街小巷皆能看见居民们在讨论康乐一行去废旧工厂发生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司掌大人啊,又抓到恶鬼啦!”菜摊旁一个大婶一边挑着萝卜,一边和旁边同行的婶子道。
没料同伴没搭话,卖菜的男老板倒是接嘴接得快,“我们大家都听说了!这位司掌啊可真是太厉害了,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办起正事来却像模像样的。哎老姐姐你瞧瞧这根萝卜,保证水灵,一口下去那个香脆啊。”
“是啊,往年经常用重犯从极恶之海出逃,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现在倒是可以高枕无忧了。你这萝卜也不咋新鲜啊,不要不要。”大婶看了一眼老板递上来的萝卜,挥手拒绝了。
不止菜场里,现在整个鬼域,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
今天也是康乐将那只恶鬼带回阴界审判的日子,圆形的审判桌中间便是那只恶鬼。说是审判,不如说是定罪,大多恶鬼已经丧失理智,只有极少部分还保持着生前的记忆和正常的行为能力,而他们眼前的这只显然不具备。
审判长旁边坐着的是轮回系统的判官沈天随,他可是不少鬼族姑娘的梦中情人啊,常年霸占着鬼族梦中情人男神榜的第一名,就连阎君龙骨都不是他的对手,和康乐政见不合,所以两人时有摩擦,但由于康乐是管理系统的老大,所以他不得不低头。
沈天随手里飞快的操作着面前的电脑,很快找到了这只恶鬼生前的资料,“妖族男性,死时年仅2100岁,曾是RAKE化工厂的一名普通操作员,与妻子育有一子一女,前年12月份,妻子死于车祸。而他的死亡时间是……”沈天随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困惑的看着他面前的电脑。
“死亡时间是多久?”康乐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问他,
“怪了……”沈天随暗自呢喃,转过电脑将屏幕展示在康乐的眼前,“上面没有死亡时间……”
他的话一脱口,全场哗然。不可能的,他们眼前分明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鬼,既然是恶鬼那肯定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可能查不到死亡时间。
除非……康乐和沈天随双双望着台下恶鬼出神,“除非……有人伪造了身份,装作是他继续活着。”沈天随喃喃自语,康乐却听了个真切,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台下恶鬼,心想这个年轻的男人生前到底遭遇什么。
“撒谎……”
“什么?”沈天随做判官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敢在审判庭出言反驳的鬼。
恶鬼挣扎着想扑向沈天随,无奈手脚镣铐是特质的,他不仅挣脱不开,反而只要一动就会浑身被针扎了一样的痛,但恶鬼还是咆哮着狰狞的看着沈天随众人,“撒谎!车祸是假的!”
它的声音就像饿极了的野兽在吼叫,沈天随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的看着它,这么些年了,他从未见过一只神志不清的恶鬼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
他忽然意识到,可能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这恶鬼,与恶鬼眼神交接的一瞬间,沈天随竟然奇迹般的读到了它的内心,原来……是自己电脑上这张照片触及到了它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电脑屏幕息屏了又亮起,上面的资料是恶鬼妻子曾经的照片,一家四口和美的笑着,从背景甚至可以看出那天的天气很好,是个适合拍照的好日子,而这张全家福……或许就是一切的关键?
“延期审判,今天就这样,沈天随你跟我来办公室。”恶鬼被暂时关押到了特制的囚笼中,因为无法判定它是否对同类存在攻击性,所以还不能关到大牢里。
办公室内沈天随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康乐还没来得及坐下他就斜靠在了沙发上,“给我来杯柠檬水啊。”
“只有矿泉水,要喝自己倒。”康乐不惯他这个毛病,伸手将他搭在茶几上的腿打了下来,“没规矩,给我坐好了!”
两人平时虽然经常掐架互怼,但真到了康乐严肃的时候,沈天随还是不敢造次的,磨磨唧唧的坐好后问她将自己来到办公室干什么,还不忘调侃康乐,“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你家的妖王大人不高兴?”
看来康乐和安于瑾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不过康乐不在乎,她凝神望着沈天随,神色严肃一言不发。
男人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嬉皮笑脸的,坐好认真听康乐分析问题:
“我捉到他的地方就是RAKE化工厂,当时听同行的伙伴说了关于那座工厂的故事,他只说了老板死在化工原料池,一个值班的被吊死在厂房内。我现在比较好奇,这个恶鬼是怎么死的。”
康乐能肯定那个被吊死的员工不是这恶鬼,因为当时去现场勘查的时候她也在,因为那员工死的位置太诡异了,所以工厂的负责人找到了鬼族。奇怪的是那个死的员工三魂七魄全部消散,独独留一具躯壳。没有魂,就成不了恶鬼,所以她才敢断定,RAKE化工厂死的不止两个人,还有更多。
沈天随难得没有反驳他,当时他也在现场,还奇怪为什么生死簿上没有那名员工,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当时也是上报给了康乐的,“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老板,我的生死簿里也找不到他,会不会……他的三魂七魄也已经莫名消失了?”
这件事他要不提康乐还真的忘了,对了,当时这两个死者还被记录在了机密档案里,因为死后三魂七魄同时消失不见的例子实在是太少了,至今为止康乐只见过三例。
“可是这些事又和恶鬼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如果当年这恶鬼死在RAKE化工厂,为什么没有被警方通报,能变成恶鬼,他如果生前不是心不怀善的恶人,就是受了冤屈的亡魂。可你也看到了,他有个美满的家庭,虽然妻子早亡,可那也不至于让他心理变得阴暗,何况他还有孩子要照顾,到底是怎么死的……”康乐此时此刻只想赶紧将这件棘手的事情解决,可又毫无头绪。
正当发愁的时候接到了安于瑾打来的电话,男人问她要不要吃炸鸡,一会儿去中央大楼的时候给她带一份。
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情吃炸鸡啊,康乐揉着太阳穴,头疼的拧着眉兴致缺缺,“我这一堆事儿呢,吃不了鸡,你要来的话给我带包奶糖吧。”
男人太了解康乐了,知道她只有心情焦虑的时候才爱吃糖,也不多说什么,只开口淡淡应了一声“好”后挂断了电话。
估摸着有半个小时左右,安于瑾将康乐要的奶糖交到了她手里,进门发现有个陌生男人在康乐的办公室内,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渐渐升起,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却还是那般从容自若,坐到了沈天随的旁边,“少吃点糖,对牙齿不好。”
嘱咐过后沈天随看稀有动物似的围着安于瑾转来转去,开玩笑道:“也难怪康乐你喜欢他了,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他,你看看这品位和这张帅得连我都嫉妒的脸。”
而安于瑾则是嫌弃的坐得离他远了一点。
康乐见这两人互动有趣,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给他们介绍,“嗷忘了介绍了,这是我手下,轮回系统的判官沈天随,这是我男朋友安于瑾,你们两个互相认识一下吧,但别打架啊,我还有点事,去资料室一趟。”
她这话也是开玩笑的,但两个男人性格相差太大了,她还真有点害怕自己走了以后沈天随那句话没说对踩了安于瑾的尾巴……她可不觉得沈天随这傲娇打得赢安于瑾。
康乐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两个大男人你瞪我我瞪你,最后还是沈天随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率先开口盘问安于瑾,“你……就是妖王啊,以前只在杂志上看到过你,确实不错,和那小丫头还挺配的,但是……你不觉得你们年龄差得太多了吗?”
“我们两个种族拥有的寿命很长,我不觉得年龄是个问题。”安于瑾整理着袖口,平淡的回应到。
是是是,沈天随同意他的话,又问,“那你了不了解康乐啊?关于她的家庭什么的。虽然我们两个经常掐架,但她这小丫头确实是难见的司掌,我可不希望我们阴界历代最优秀的司掌被渣男骗。”
“我也不希望她被渣男骗,所以我把她保护了起来。”沈天随听完安于瑾的话直接和子桑空斋一样星星眼了,这种有成熟魅力的男人真的杀伤力太大了,沈天随此刻开始怀疑他自己的性取向。
沈天随问完,轮到安于瑾了,男人剥开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茶几上康乐的照片,“你们是不是在审判恶鬼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了?为什么她突然要吃糖?”
身旁的男人有心试探一下安于瑾,眼珠子一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