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龙骨的办公室内。
“大人,如今司掌之位空缺,需要属下找个人暂代吗?”说话的人是龙骨的心腹,这些年为他办成了不少事,自然也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龙骨坐在椅子上从自己的办公室内眺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大楼,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这个位置,有谁能代替她。对了,你的肩,要紧吗?”
他难得会关心一下自己的下属,这让桌前之人瞳孔猛然一紧,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捂着自己的左肩道:“已经不碍事了,只是那妖族的大祭司实在难缠,司掌在他们哪里,怕是不好得手。”
“想办法,务必在康乐最虚弱的时候,除掉她。”龙骨眼里露出狠厉,手上已经空了的烟盒也被他攥在手里捏成了一团。
心腹其实很害怕龙骨露出这样的表情,大人的性情令人捉摸不透,前一秒还满脸笑意的,可能后一秒就变了脸。
阴沉道了句是后,心腹退到黑暗中,再也不见身影。
……
而另一头,大祭司也为了保证康乐的安全做足了准备,他加强了密室的结界,还在密室中布下了这世间只有他一人能解的阵法,只要那人还敢派手下来,就绝对是有来无回。
不过还好,至少短期内龙骨的那个心腹是不敢出现在大祭司的面前了,当然,如果他想死的话,可能一会儿……就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康乐最近醒得频繁,每一次也能清醒个十几分钟左右了,偶尔和大祭司说笑,可大祭司这般敏锐的人,还是清楚她心中其实是难过的。
“邈落先生……我头有昏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最后一句话康乐是强撑着才勉强说完的,话音刚落,大祭司刚转过头,她又昏了过去。
邈落是大祭司的名字,自从出了一些事后,大祭司鲜少提到自己这个名字,邈落先生,也是他让康乐唤的,想来康乐在他心里,确实与别人不同吧。
康乐这一次,又昏了五日,再醒来的时候,大祭司正背对着他坐在工作台前不知在鼓捣些什么,“邈落先生……”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大祭司听后立马转头关心。
他又和康乐说了一些这几天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情,还告诉康乐安于瑾的近况,“王一有时间就会来与王后……”想到康乐上一次提出的抗议,邈落微不可察的弯弯嘴角改了口,“就会来与小姐说几句话,他坚信你二人心有灵犀,你一定能听到。”
大祭司的话让康乐心里暖暖的,连带着因为日日泡在汤药里而变得有些发黄的脸也抹上粉色,“邈落先生,能给我纸笔吗?我现在还清醒,想给于瑾写封信。”在大祭司的眼里,安于瑾亦是还未长大的年轻人,更何况康乐,所以大多时候大祭司看向康乐的时候,总有父亲般的宠爱。
康乐刚一提笔,脑子里那些想亲自对安于瑾说的话就全都冒出来了,她心中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只能胡乱的写上了一些肉麻的情话,多是我想你,要保重身体之类的。大祭司在一旁见她这深情款款的小女孩模样,不自觉笑了,笑得明朗潋滟,比女子还美,只可惜康乐专注在信上,并没有看到。
就在康乐即将落笔的时候,邈落神情突然一凝,斜视着自己身侧的一处黑暗角落。可当康乐抬眼看他的一瞬间,男人又变换了脸色,堆笑望着康乐,只见康乐很小心的将手中的信交到了大祭司的手里,“有劳邈落先生了……我……有点头晕,就……”
话还没说完,康乐又仰头晕过去,邈落真如她说的收好了信件,才转过身子负手而立,等待黑暗中的人自己出来。
或许是迫于大祭司的气势,躲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很快走了出来,还是上次那个被大祭司伤了左肩的男人,只不过这一次他也懒得再穿什么大斗篷了,“年轻人,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离她远一点。”
男人不听,步步逼近,大祭司在他离自己只有一掌距离的时候,控制自己的一条尾巴勒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被勒得喘不上气,双手掐着颈间那条雪白的狐狸尾巴,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已经覆上了杀气,他越挣扎,尾巴勒得越紧。
“最后一次,告诉龙骨,离妖族未来的王后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亲自料理了他。”大祭司一改往常平和的形象,今日的他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猛兽,身上处处透露出杀气,而这说不上大的密室更是处处透露着杀机。
男人被放开后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咳嗽伴随着腥甜的味道,男人不敢再在此处逗留,隐身而去。
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实力完全就像是迷一样,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巅峰在哪里。龙骨的心腹躲在一处黑暗中想着面对阎君时的对策,可他思来想去,好像只看到了一个结局,那就是被阎君大人杀死……
阎君,绝不会留一个不能完成任务的手下在身边。
想到这里,龙骨的心腹打了个冷颤,又朝那密室走去。
“你是真的想死吗?”大祭司甚至都没看那男人一眼,光凭他的语气就让人打冷颤。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更是叫男人提着一颗心。
不过……他现在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再杀康乐,而是想和这大祭司谈个条件,“我知道你是妖族的大祭司,我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但你就不想知道阎君为什么派我来?又或者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他觉得自己的话很有诱惑力,可在邈落听来,这龙骨的心腹就像是小孩子一般幼稚,“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做的事?”大祭司转过脸,凝视着男人,“或者我该说,骗我,看来你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
还不等男人有一点反应,大祭司的右手猛地一下伸进了他的身体里,再扯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
康乐受蛊毒的影响,闻见浓重的血腥味便悠悠转醒,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她一点都不例外,语气反而格外轻松,“看来龙骨已经按耐不住,想要除掉我,好真正操控阴界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邈落特意关注了她的神情,忍不住上前摸着她的头劝慰:“你的任何情绪都是可以在我面前表现的……”他看得出,康乐在极力的隐忍那股最真实的情绪。
康乐淡笑着摇头,还逞强着说自己没什么情绪,只是觉得有些失望而已。正好这时候安于瑾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时他看见了地上已经死透的人,本想问大祭司是怎么回事,可在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康乐后,什么都顾不上了,冲上前将女孩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终于见到清醒时的康康了……”他一直盯着康乐的脸,好像要将她脸上烫出一个洞来。
大祭司识趣的离开了,在踏出密室的一刹那间,背后传来女孩子的哭泣声,大祭司无奈的笑了笑,垂手喃喃,“看来他待你很好……竟只在他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说完他脸上亦是带着笑容离去。
安于瑾趁康乐清醒的时候,同她说了很多自己这段日子遇到的大小问题,康乐不时帮他一起分析,只不过这一次康乐并没有支撑多久,最后是安于瑾看出她脸色不好,知道她在强打精神,康乐这才愿意合上自己的眼睛。
他离开的时候,大祭司正在咖啡店里招呼客人,“还要多久?”大祭司的声音清冷,脸也如他的声音一般,不带情绪。
“快了,不出三天,她就会获得一具全新的身体,没有负担的身体。”想要解除这个蛊,不是什么难题,找到这个蛊的根源,才是最棘手的问题,只要能找到蛊从何来,一切都迎刃而解。
大祭司沉默着点了点头,继续倒手上的咖啡了,两人四目相对却没有任何言语,终是安于瑾率先转头。
望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大祭司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那个相同的梦境。
梦里有安于瑾,也有康乐。两人好像在解蛊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可康乐的身后总有黑影相伴,这让他感到担心。
他的梦,不会是没来由的,既是这样一个让人心生惶恐的梦境,那必定是在提醒他什么……只是,要不要给安于瑾说……让他早做准备,也好保护康乐。
“还是挑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吧……”至少要在一切发生之前做好准备,这样日后就算真遇上了,也不会陷入被动局面,一如今日这般境地。
当夜,龙骨一直在自己顶层的办公室内抽着香烟,烟灰缸里已经有了不少烟头,可男人还是在不断吸食着……他还不知道的是,正有人接近他这代表了身份地位的顶层办公室,他更不知道的是,来人会是如此……强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