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天,康乐起得比全家人都早。
她起来干嘛呢,啥也不干,大清早起来坐在客厅发呆。
安于瑾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电视。
可电视又没打开。
说实话康乐这模样是挺吓人的。
“我说宝贝哎,现在可还不到六点,你起这么早来干嘛啊?”安于瑾用毯子裹住了康乐。
这丫头傻了一样,半天不说话。
“我昨天一点多才睡,今天早上五点钟就醒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心慌。”
康乐捂着自己的心口,突然扑进了安于瑾的怀里撒娇,“你去给我弄吃得,我想吃蛋饼。”
“行,我去给你做,起这么早,要不然再回房间睡一会儿吧?”他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看着康乐。
“不用。”康乐裹紧了小毯子睡在沙发上,“我就在这儿靠一会儿,你蛋饼弄好了叫我就行了。”
安于瑾轻笑着有些无奈,“好吧,那你睡吧。”
准备蛋饼期间,安妈妈起床看到康乐睡在沙发上,还以为自己儿子儿媳昨天一整晚都睡在这上面。
她的表情多少有些难看,责备自己儿子,“瑾儿啊,妈也理解你们年轻人喜欢追求新鲜事物。但是……家里这么多人,以后你们夫妻俩干什么还是在房间里好吧。”
安于瑾无语死了,“妈……您说什么呢,是康康起早了在沙发上睡一觉,您怎么胡思乱想的,吃蛋饼吗?”
端着蛋饼出来的一刻,根本不需要叫,康乐自己闻着味道就醒来了。
“康康,以后可不能大清早的在沙发上睡觉了,会着凉生病的。”安妈妈进房间拿了件衣服出来给康乐披上。
今天过年,本以为会是开开心心的一天,可谁知道……
一大早的呢,就有人来敲门了。
康乐甚至连蛋饼都还没吃完。
“请问,你们找谁啊?”康乐开的门,她不认识眼前的这两位老人。
看两位老人的相处,康乐觉得他们应该是夫妻。
老先生身上穿的衣服竟然还打了补丁,现在这个社会想找件补丁的衣服还真不容易。
不过却很干净,而且老先生的头发也梳得很整齐,整个人身上透露着儒雅气息。
所以康乐对二位老人也挺有好感,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我们……”夫妻二人有点不好意思,纠结了半天下定了决心似的道:“我们就找你……”
“找我?”康乐指着自己满脸疑问,“找我有什么事啊,我也不认识二位啊。”
老先生也觉得是他们冒昧了,面带歉意地道:“是我们唐突了。贸然来访也没有做自我介绍,是这样的,您不认识我们,但肯定认识顾朗和他的儿子小狼。”
“我认识,请问您和顾朗是什么关系啊?”康乐将两位老人请进了家里,给他们沏了茶。
“我是顾朗的叔叔,这是内子。”
原来是顾朗的亲戚啊,可为什么会在今天这种日子找到她呢……
“老先生您贵姓?”康乐想多了解这老人一点,万一是个骗子呢,这年头骗子这么多。
老人虽是坐着的,却欠了欠身很有风度,“免贵姓穆,康小姐您千万别客气,我们冒昧打搅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
看着康乐去拿买好的点心来给自己吃,老先生心里很过意不去,让康乐坐下别再忙活了。
“是这样的,我们夫妻二人今天来也的确是迫不得已,有个很棘手的问题还需要请康小姐帮帮我们。”
几人正坐在客厅说话,小狼起床了。
看见老先生那叫一个激动,直接扑进了老人的怀里去,“叔公!”
“小狼长高了啊。”老先生摸着孩子的头,虽然表面上平静,但听声音还是能听出心底的激动的。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小狼你还小呢,没想到还记得我啊。”
看得出小狼的欣喜若狂,“当然了,叔公和叔婆对小狼那么好,小狼当然记得了。”
听小狼这么说,康乐对这两位老人更有好感了。
“叔公好久没见你爸爸了,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一会儿就回来了?”
提到父亲这个话题,小狼显得有些抗拒。
康乐接过了话茬,“他一直在外地工作呢,没时间照顾孩子,所以就放在我这里照顾着了。小狼平时很想爸爸,所以提到这个话题难免会有些情绪,穆老先生您别介意啊……”
“这样啊,顾朗那孩子大小就聪明,现在生活肯定不错。”
看来夫妻二人还不知道顾朗已经去世这个事情。
听这话,这位穆老先生应该是很喜欢顾朗的,康乐在权衡要不要将他已经去世的事实告诉他们。
最后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下来。
“穆老先生您到底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啊?”康乐想借机把话题给岔开。
因为小狼现在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如果再继续聊他父亲的话,他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哭了。
“是这样……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去年结婚,钱不够买婚房,哄着我们老两口卖了原本住的那个小房子给他买房,还说新房里会有我们两口子的房间不会不管我们。”
说完穆老先生的妻子竟然哭了起来,“一开始还好好的,可是过了不久儿媳妇的嘴脸就露出来了。好吃懒做,脾气还大,现在已经把我们夫妻俩赶出来了。”
这种家庭纠纷本来就不好解决……而且情况还是这样的。
两位老人是自愿把房子卖掉拿钱补贴儿子的。
除非房产证上写的是他们的名字,否则,他的儿子儿媳也顶多落个不孝的名声,其他一点损失都没有。
“那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啊?”康乐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但该问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唉,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穆老先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茶水当成浇愁的酒,一口闷进了肚子里。
他现在提起这件事情也后悔,“我也没想到啊,自己一辈子读了那么多大道理,怎么就没教好自己的儿子。”
“不过,康小姐您看看这个。”老先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借条。
而且详细的记录了卖房子的钱和借出去的钱,“原来您这笔钱是借给儿子的啊?”
借条上不仅签了名,还摁了手印,那这就好办了啊。
“有这个您可以把钱要回来然后再买小套一居室,您二老住勉强够了。”康乐将借条给安于瑾看了,男人在这方面比她在行。
“要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儿子撕破脸,本来我们准备打官司了,可他说自己媳妇怀孕了,手头没钱,让我们宽限宽限。”
这样……如果家庭条件一般的话,确实怀孕是挺花钱的。
既然是这么个情况,有怎么早说“要是真那么简单就好了”这种话呢。
提起这件事,两口子都委屈了起来,尤其是穆老先生的妻子,“想着儿媳妇怀孕了我去照顾照顾她。谁承想啊,这女人真是一点不讲道理,也不会体谅人。”
“有一次我给她煲汤喝,就因为放了她不喜欢的食材,就立马把汤掀翻了,全泼在我手上,康小姐您看。”
穆夫人一撩起自己的袖子,小臂上的确被烫出了一大块疤。
“这件事以后我们也对他们那么多了,还是决定打官司,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了?”
穆夫人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笑着道:“她威胁我们,我们打官司,她就打孩子。”
因为三观被震碎,康乐无意爆了句粗口,“卧槽……还有这种事?”
“可不嘛,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太可恶了。那是她的亲骨肉啊,竟然成了威胁我们的工具,我真替那孩子感到悲哀。”
穆夫人越说越觉得悲哀,她和自己的丈夫虽然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只是两个普通人,可他们自认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呢,还娶了那么一个狠心恶毒的女人做妻子。
这难道不是报应嘛?
“康小姐啊,我们是真没办法了,我们房子卖了,钱也没要到手,亲戚朋友也有自己的困难,接济多了,别人也烦了。所以我们就想请您帮帮忙,帮我们把钱要回来。”
康乐对这件事情很为难,“您手里有借条,所以要钱不难,但是,您儿媳妇那边……”
“是啊……拿孩子做挡箭牌,这个女人可真够不要脸的。”两口子看起来都很头疼。
这件事情,看似是她能够帮助的,但其实啊……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他们的手上。
“找律师帮您打官司很简单,但现在难的就是,您愿不愿意打这个官司,毕竟您儿媳妇的话也在那里摆着了,您告他们,她就把孩子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