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当副机长。”
曲晚安一怔：“我没学过开飞机。”
“没关系，我教你，你只需要帮我读数据就行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曲晚安看着丘比特，想从后者眼中看出开玩笑地痕迹，然后一抬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
丘比特看着她茫然的样子，没忍住低笑了声，只不过刚笑完就后悔了，下意识看向曲晚安，发现曲晚安并没有发现异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曲晚安没发现，不代表直播间里心细如针眼的观众发现不了。
“不对啊，这笑声不像是沈南聿。”
“人家本来就没说自己是沈南聿！”
“所以他到底是谁？这声音也太好听了，该不会是声优吧？”
“国内能开的起私人飞机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认识曲晚安的，排除掉沈南聿，好像就只剩下一个人。”
“楼上的该不会是想说前夫哥吧？”
“快别了吧！麻烦前夫哥跟他那位白月光锁死，别来沾惹我们家小安安一点好吗？”
曲晚安在丘比特的要求下，被迫努力学习着识别飞机上的各种仪表盘，所以没机会看到弹幕里众人的言论。
当然，就算看到了她其实也觉得无所谓。
因为在她看来，丘比特到底是沈南聿还是霍宴开都不重要，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钱来的，至于人——她两个都没打算要。
学医的记性都不会太差。
曲晚安很快就记住了每个仪表盘的作用，丘比特见状也就放心坐到驾驶位上，推动了操作杆。
飞机开始在广袤的草坪上滑行。
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在一片轰隆声开始上升。
整个上升过程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然后进入平稳飞行状态。
“高度。”
曲晚安抬头看了眼仪表盘：“7698米。”
“时速。”
“832公里每小时。”
“经纬呢？”
“东经120°52′，北纬30°40′。”
“不错，上手挺快。”丘比特声音里带着肯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门板被轻轻敲响的声音。
曲晚安回头看过去，是摄影师自发兼职了空少的工作，用嘴型问他们要不要喝水。
曲晚安其实并不渴，但她很想看丘比特怎么喝水，所以朝他比了个二。
摄影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朝她示意，见曲晚安点头，才推开门将水递给他们。
曲晚安接过，开了一瓶递给丘比特。
此刻飞机已经进入自动驾驶模式，他们只要时时注意着仪表盘是否正常就行，不必再那么紧张地一直握着操作杆。
不过丘比特接过水还是愣了下。
片刻后，低笑了声：“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女生给我开瓶盖。”
曲晚安哦了声：“那你挺惨的，给我开过瓶盖的男生挺多。”
“……”
驾驶舱瞬间进入鸦雀无声模式。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却是一片热闹：“哈哈哈，我们小安安是懂怎么把天聊死的。”
本着谁冷场谁负责的原则，曲晚安随口又找了话题：“所以我们这次飞行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云台。”
曲晚安一愣：“云台？去那里做什么？”
云台是江城邻近的一个市，开车过去也就三四个小时，飞机的话，加上起飞和降落的时间也不超过20分钟。
曲晚安之所以这么了解，是因为当初妈妈跟曲卫国离婚后，就一个人搬到云台去住了，因为那里有江省最好、最适合烧制成瓷器的陶土。
丘比特低着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像是在想别的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她：“你有没有特别遗憾的事情？”
曲晚安抬头看了他一眼。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面具下那张脸，此刻或许是有几分感伤的。
曲晚安想了想，轻声回答：“我最遗憾的……应该是我妈去世的时候，我没陪在她身边吧。”
妈妈刚搬到云台那两年，曲晚安还是经常会来云台看她，可第三年她上了高中，课业压力变大，加上章晓又刚生了个儿子，家里鸡毛蒜皮琐事一大堆，妈妈就让她别再来回跑。
怕耽误她学习，也怕章晓知道了不高兴。
曲晚安拗不过妈妈，加上确实压力也挺大，便想着等暑假直接去云台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可那时候的曲晚安怎么也想不到，妈妈竟然患上了抑郁症。
甚至，她都没能等到暑假，就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选择结束了生命……
这些往事曲晚安已经在心里尘封了很久。
如今忽然想起，虽然提不上多少刻骨铭心的痛，但难免伤感。
丘比特原本只是想借这个问题，了解下她的过去，没想到却不小心揭开了她的伤疤。
他听说过她妈妈。
一名声名煊赫、天赋异禀的陶艺大师。
同时也是一个很温柔有爱心的女人，听说她经常去江城的孤儿院教那里的孩子们做陶艺。
后来听到她得抑郁症自杀的噩耗，大家都觉得很震惊很沉痛，江城电视台还特意为她做了一期节目报道，只不过隐去了她那段不幸福的婚姻。
只是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他心里都忘了。
现在骤然听到曲晚安提起，他才意识到，那位传说中天才陶艺大师，并不仅仅只是大师，还是曲晚安的妈妈。
她的骤然离世，对江城陶艺来说是巨大损失，对曲晚安来说，更是一场难忘的噩梦……
“抱歉。”
丘比特望着她，低沉喑哑的嗓音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早该想到云台是她的伤心地的。
可转念一想，就算想到了，他或许还是会选择带她来这里……毕竟，这里不只是她的伤心地，也是他命运彻底发生改变的地方。
他想了解她。
也想让她了解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白的，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有可能原谅他曾经对她的那些忽视……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曲晚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便转头看了眼仪表盘，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是不是要准备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