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转头狠狠瞪着那个黑衣男。
“我还有什么没交代？我已经说过几百遍了，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自己受够了沈婉清每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受够了天天伺候一个活死人，所以才恶作剧发了个那个帖子……”
“是嘛？”低沉的嗓音从夜色中传来，在这空旷荒凉的废弃工地里，透出格格不入的优雅：“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医学联盟论坛的？”
“我……我有次听A
医生跟言助手聊天的时候，偷听到的。”
“那手机位置修改器，变声器，也都是你自己搞来的？”
“当、当然了。”
“在哪买的？”
“网上。”
霍宴开冷笑了声：“你的网购记录里没有这些东西的订单。”
“我、我当然不会给你们查到的机会，所以自己删了。”
霍宴开冷笑越盛：“既然不想让我们发现，那为什么我一问，你又直接坦白了呢？你明明可以狡辩给自己争取生机，不是吗？”
蒋青这才明白自己是钻进了对方设的逻辑陷阱里，一张脸顿时更白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做了决定般，忽然开口：“我承认……确实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霍宴开眸光瞬间眯紧：“是谁？”
蒋青低着头，声音极低地吐出一个名字：“曲晚安。”
霍宴开：“……”他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曲晚安指使她，给曲晚安自己打电话？
亏她想得出来。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你的宝贝弟弟来帮你说吧。”
霍宴开说完蒋超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揭开蒋超的眼罩，同时拿掉他嘴里的毛巾。
“姐，救我，我好疼……呜呜呜……”
恢复了视线和说话能力的蒋超立刻哭着向蒋青求救，并努力站起来朝着她那边挪过去，可没等他站稳，就听霍宴开再一次冷声质问蒋青。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是谁指使你打的那个电话……”
霍宴开声音响起的同时，蒋超身边的男人也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蒋超看到枪的瞬间双腿直接就软了。
“姐，姐你就实话告诉他吧……我不想死啊姐……”
蒋青被他懦弱的样子气得不轻，可看着他脸上的伤又不忍心，她咬紧了牙看向霍宴开：“霍总，为我们这样的人搭上犯罪的风险，这恐怕不算划算吧。”
霍宴开冷笑了声：“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像我们这种从乱世时期做起来的大企业，哪个手里没沾点血？”
“虽然现在法制手段更专业，但你放心，我们杀人分屍手段也都升级过，现在也是专业的，不存在你说的风险问题。”
蒋青跟在沈婉清身边这么多年，对霍宴开多少有些了解，心里自然清楚对方应该只是吓唬自己。
但她那个傻弟弟却想不到这么多。
听到霍宴开说他们杀人分屍竟然还有专业手段，他情绪彻底被击垮，再也绷不住了。
“不，我不要死……姐，你就说了吧……”
“小超！你别听他们……”
“是沈婉清！就是沈婉清指使的！”蒋超大哭着喊出这个名字：“我亲耳听到了她给姐姐打电话！”
“蒋超！”
蒋青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这么懦弱，被人三两句就吓得什么都交代了，一瞬间痛苦地闭上眼。
完了。
全都完了。
如果她咬牙撑过这一关，就算霍总怀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因为沈小姐肯定会帮她的。可现在蒋超这话说出来，她们姐弟俩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霍总再也不会信任任沈小姐，沈小姐也再也不会信任自己……不，沈小姐甚至还可以会对自己和弟弟下狠手，因为自己知道她太多的秘密！
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眼对面的蒋超，狠狠吐出一句：“你这个懦弱地窝囊废！”
蒋青父亲早亡，是蒋母拉扯着他们姐弟俩长大，蒋母从小就溺爱蒋超。
蒋青深知这样对弟弟不好，可等到蒋母也走了，只剩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的时候，她却又控制不住受母亲的影响，继续溺爱蒋超。
说到底，是她跟母亲一起把蒋超给养成了这么个贪生怕死没脑子的废物……
蒋青咬紧牙，看着对面浑然不知自己犯下大错的蒋超，心里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但很快她就压制住了这种情绪，咬紧牙抬头：“霍总，小超说的没错，确实是我骗了你，这个电话的确是沈小姐让我打的，但……沈小姐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想得到您的重视，让您多陪陪她。”
“是我鬼迷心窍，把手机定位改到霍家。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霍夫人那样一而再地逼沈小姐，我想给她点教训……”
啪！
一道沉闷的耳光，将蒋青的头打得歪了过去，她一瞬间只觉得嘴里鼻子里全是血，耳朵也是嗡嗡作响。
是霍宴开身旁的保镖动的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给霍夫人教训？”
蒋青咬紧牙，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实在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四，行了。”
霍宴开拦着还想动手的那个保镖：“她这是想给沈婉清开脱呢。”
蒋青心里苦笑一声。
看来她的开脱并没有成功，霍总是彻底对沈小姐失去了信任，这样一来，沈小姐肯定会以为是自己出卖了她，自然也就不会再信任她了。
“没想到你对沈婉清还挺忠心。”
霍宴开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手中烟头随手扔在杂草丛生的地上，碾灭，转身往车上走。
叫杨四的男人见状立刻问道：“霍总，这姐弟俩怎么处理？”
男人低沉淡漠地声音从不远处的夜色中传来：“放了吧，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是。”
杨四给蒋超松了绑，把人拎起来扔到蒋青身边，然后立刻转身跟上霍宴开。
终于获得自由的蒋超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一把拽住蒋青的手：“姐，姐你没事吧？他们太过分了，我们报警吧……”
啪——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蒋超脸上，将蒋超整个人都打蒙了。
蒋青目光冰冷看着面前这个被养废的弟弟，咬紧牙，一字一顿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姐，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你自己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