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触碰到沈肆的目光时,宋绵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她像是机械的前行,脑子一片空白。
沈肆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驻了片刻,似乎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弯腰钻进了车厢。
车子从门口驶离,却在调头之后,在酒店对面的路边停下了。
沈肆转头看过去,清楚的看到两个人一起进了酒店。
他面沉如水,安静了好一会儿。坐在前排的刘助已经感受到了这低气压,大气不敢出。
半晌沈肆才声音十分平淡的吩咐,“刘助,去查一查那个人。”
“好的,沈总。”
车子一直停在那里,刘助费了一点时间把陆鹤亭的资料查清楚。
“他叫陆鹤亭,是个音乐创作人。”
陆鹤亭三个字清晰的钻入沈肆的耳朵。
沈肆记忆力极强,这个名字曾经在宋绵手里捏着的那张纸上出现过。
沈肆这边没什么反应,刘助继续汇报,“陆鹤亭目前是电影《荒原》音乐的负责人。他和张导是好朋友。”
短时间内查到的讯息不多,刘助拣了重要汇报给他。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是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子驶过的声音从未停过。
过了片刻,沈肆才开口,“我要更详细的行踪,有关他们俩的。你查好后告诉我。下车,我去料理点事。”
司机和刘助下了车。
沈肆亲自驱车离开。
宋绵在陪着陆鹤亭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她知道沈肆看到了陆鹤亭,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她并不打算让陆鹤亭知道这件事。
他完全不是沈肆的对手。
她一直捏着手机,不自然的,手心全是汗。
等结束,从酒店离开,快到八点。
陆鹤亭有些歉疚,“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你要去哪里,我给你拦车去。”
宋绵摇摇头,说,“你先回吧,我自己可以过去。”
陆鹤亭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宋绵坚持的眼神给止了。
两个人到底还没有到特别熟的地步。陆鹤亭背好吉他,就先离开了。
宋绵站在原地轻轻吸了一口气。
她打算和贺宁说她不去吃了,叫她和方可两个人吃。没想到贺宁的电话先进来了,有些难于开口,只听到一声叹息。
宋绵已经有所预感,问,“他联系你了?”
贺宁嗯一声,说,“沈总现在人在公寓。你最好现在回去一趟。”
“知道了。”
“绵绵……”贺宁喊了她的名字,又说,“算了,你也不会告诉我。总之你和沈总好好谈,他还是惯着你的,你顺他一点。”
“嗯。你们吃的开心点,我给你们发红包付账。”
贺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那边已经风雨欲来风满楼,宋绵还想着他们俩吃饭的事情。
挂断电话,宋绵打了一辆车直接到了公寓。
开门,屋内一片昏暗。
但她闻到了浓重的烟味。
伴着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火星,宋绵寻找到了沈肆的身影。
他整个人藏匿于黑暗之中,似乎要与这黑融为一体。
宋绵呼吸变得有些紧迫,伸手去触碰开关的那一刻,沈肆突然开口,“过来。”
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宋绵被惊了一下,手自然的缩回来。
她寻着那一点火光走过去。
到了宋绵的跟前,手腕被沈肆精准的握住,手一带,就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离得很近,宋绵依稀可以看到他脸部的轮廓。
沈肆在昏暗中审视她,即便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也能感觉到让宋绵呼吸困难的压迫感。
就在刚刚,刘助查到了宋绵和陆鹤亭同游熊猫基地,还有一起去了他工作室的事情。算一算时间,沈肆便推断他们在工作室还愉快的用了一顿火锅。
“那个陆鹤亭……”
“你别动他。”对沈肆的行为作风已经很了解,这是宋绵的第一反应,也是她一路过来想着的事情。
如果沈肆真的因为这件事而生气,那她至少不该连累到陆鹤亭。
沈肆轻笑一声,语气不乏讽刺意味,“这是你的第一反应?就这么护着他?”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在他跟前,气势自然的弱下来。
沈肆一贯有这样的能力。
“普通朋友你需要这么紧张?”沈肆的语气十分冷漠。
宋绵抿了一下唇,她自知再多的解释已经无用。沈肆盖棺定论的事情,容不得她去反抗。
她的指尖微颤,揪住他的衣摆,轻声说,“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要动他。”
“动他会怎么样?”宋绵越这样说,沈肆就越好奇,心中那点烦躁也会烧的更厉害。
宋绵不想说。她抿紧了嘴唇,一双眼睛盯着他。
昏暗中,此刻两个人的目光却十分清晰精准的锁住对方。
“怎么不说了?”他手臂收紧,按住她的腰贴近自己,略显粗鲁的动作让宋绵的身体轻颤一下。
宋绵垂眼,低声还是那句话,“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真的怎么样都可以?”
宋绵没有退路,在不知道沈肆能不能看清的情况下,点头。
“唱。”
随着响起手机被扔在茶几上的声音,落地台灯突然被沈肆打开,明亮的白色灯光刺痛了一下宋绵的眼睛,她下意识的偏头闭了闭眼。
沈肆捏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去看向茶几上的手机,命令似的口吻,“唱。”
宋绵把手机捞过来看了一眼,是陆鹤亭为《荒原》创作的歌曲。短短的时间内,沈肆已经拿到了原音。
“这么喜欢,就唱出来,一字一句的唱。”
宋绵被她吓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歌词,嗓子干哑,半晌才发出一个音节,声音仿佛失真。
她的颤音不可抑止,歌曲已经完全不成调,像是被磨损了的磁带或者光碟,卡顿的叫人难受。
“停。”沈肆扬手。
宋绵根本不敢去喘息。
下一瞬,手机直接被沈肆从手中抽走。他将她直接抱了扔到了床上。
不等她有什么动作,身体被他翻转过去。她的脸被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几乎要无法呼吸时,才转过脸,贪婪的吸一点新鲜空气。
宋绵想起刘婷婷的那句话:他是个杀人凶手。
哪种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她像濒临死亡的鱼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沈肆皱眉问。故意用力的前进。
“沈肆,我很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