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宁第二天去了医院看望宋斯煜，宋斯煜的状态比昨天好太多，启宁去的时候，他坐在窗边晒太阳。
今天是个明媚的晴天。
宋斯煜受的伤，昨晚启宁从医生那里得知了，她更想知道的是，引起这一切的缘由。
不需要她主动问，宋斯煜也会告诉她。
他的瞳色在阳光下显得清透许多，有种脆弱的易碎感，安安静静地看着启宁，“对不起，因为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出事的前一天，我被骗回了家，我爸从别人那里得知了我们的事，他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他一直认为我的所有事都要经他的手安排。”
所以对于宋斯煜回华西做交换生，看上去的目的是为了赵启宁，宋远扬自然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尤其有宋唯一在中间添油加醋，启宁这个身世，本身就够让人产生反感。
宋斯煜这么一说，启宁便能把他突然间的失踪，和宋远扬做的所有事情联系到一起。
“之后的事情我大概都清楚，你爸爸找过我，”启宁不想提这些了，“那你受伤，是因为从家里逃出来吗？”
“他安排了几个人盯着我，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跟他们动了手。”
由此可见，宋远扬为了不让宋斯煜私自离开，甚至可以同意看守宋斯煜的人对他使用暴力。
启宁忍不住皱眉，“真是太过分了。”
宋斯煜倒是习惯了宋远扬的手段，只是这次牵扯到的人是他不希望连累到的。
“我担心我爸这几天会找到我，所以你先不要来医院了，等我解决好再联系你。”
启宁想说宋远扬应该不会再对她做什么了，但以防万一，谁知道要是宋远扬和宋斯煜谈崩了，再看到她，会不会连带着看她不顺眼。宋斯煜也是担心这一点。
纠结了下，启宁说：“可是你一个人在这……我帮你找个护工吧。要是真有什么事，你还是要告诉我。”
“好。”
宋斯煜笑了下，让她放心，
之后启宁去问了问医生后面的安排，顺带给宋斯煜买了些日常用品。她在病房里帮他摆放东西，宋斯煜的目光随着她而动。
片刻，宋斯煜问道：“我可以问吗？你和那位贺先生，你们在一起了吗？”
启宁手上动作慢一拍，回答得并不爽快，“暂时算是吧。”
其实她到现在，对于这件事，还没有多少实感。
冷静过后，她自我催眠般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谁也无法笃定之后会怎么样，至少有了个开始，她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宋斯煜眸光微动，不经意地笑道：“他看上去，好像不太喜欢你跟我有什么接触。”
启宁倒不认为贺显是在吃醋，还有很多别的说法，比如人的一些独占欲。
“你不了解他，他就是这样，对别的事情和人不感兴趣。”
“是吗？那这样还好，我还不放心，怕他因为你来看我对你有情绪。”
启宁摆摆手，不管有没有，她肯定不会当着宋斯煜的面承认，“你别这么想，不会的。”
宋斯煜也就相信她，轻笑，“我知道了。”
启宁今天休息，看完宋斯煜，她难免对他说的话上了心，比如说贺显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来找宋斯煜，昨晚他好像就冷冷淡淡的。
从医院去附近的地铁站的路上，启宁看见一家传统糕点店，她稍作考量，进了店门。
她买了一些贺母喜欢的糕点，打算去找贺显，让他把糕点带给贺母。这样她也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去律所，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因为早上她醒得够早，但贺显还是已经离开了，搞得她想要确定一下贺显的态度。
挑了个中午休息时间，医院跟事务所顺路，她过去也不算突兀了。
来过这里不少次，几乎什么理由都有，但这次还是第一次，她有个合适的身份。
启宁还多买了一些，好分给事务所的其他人。她之前来得勤，大部分人都认识她，知道她和贺显认识，对她都挺友好的。
有人告诉她贺显在忙，把她带去了接待室等，没等多久，接待室的门再次打开。
启宁下意识抬头去看，贺显，还有他的助理一同出现在门口。
没多想，启宁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对于那份点心的评价，“三哥，我买来的东西你尝了吗？味道怎么样？”
她的目的表现得再清楚简单不过，就是单纯地想知道他的反馈。
贺显往她手边包装好的礼盒看了眼，“你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些？”
“啊，因为我刚好在外面，所以……”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突然跑过来会影响到别人。”
他的声色不算冷漠，但绝对称不上温和。
启宁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些，语气也有所收敛，“好，但是我看这个点是你们休息的时间。”
她想说她不是不知分寸。
贺显却不需要她解释，“还有别的事吗？”
话说到这里，启宁想说的话在嘴边徘徊，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说了。
“那个，你现在忙完了吗？”
“十分钟后我要出去一趟。”
启宁便决定不说了。她情绪有些低落地拿起自己的包，抬起脸又佯装无事，指了下想让他带给贺母的点心，“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这些是我送给阿姨的，你记得带回去。”
她说完要离开，些微垂着脑袋，经过贺显身边被他拉住。
贺显很快又松开手，听不出情绪地问启宁：“你今天休息？”
“嗯。”
贺显点点头，并没有启宁想要等到的下文。
启宁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了。
几分钟后，助理和贺显坐车从车库离开，不远处的路边，启宁在那里等车。
助理观察了下贺显，问道：“要不要顺路带她一程？”
贺显朝窗外看了一眼，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不用。”
助理便没吭声。
他之所以多问这一嘴，是因为看启宁离开接待室的模样有点可怜。他还能想起来，她最开始问贺律的时候，眼神是雀跃和期待的，但是很快又压下去。
其实他可以理解贺律的公事公办，但对于一个等着回答的小姑娘来说，还是有点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