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坐卧铺,时间还是很容易熬过。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基本上就到了快下车的时间了。
俞晴趁着卢金中去厕所的功夫,闪进工作室快速洗漱完毕,再出来她便收拾行李,让项一森也去简单洗漱一下。
等项一森洗漱回来,让他们两个大男人等会提行李,俞晴去了软座车厢。
进入软座车厢,有不少人已经醒来。因为是从始发站出发只过了几个小站,所以车上的人不算多,更有不少人还躺在座位上睡得香甜。
单双姑娘已经醒来,看她们额头上打湿了的碎发,应该是已经洗漱好。
俞晴还没有走到她们面前,她们就发现了她,紧接着两人站了起来,“俞姐。”
“都坐吧。”俞晴看她们紧张的神情,赶紧让两人坐下。
然后,她在她们对面坐下,亲切的问道:“第一次来邑城很紧张?”
单眼皮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点。”
“初次到陌生的城市会紧张是人之常情,火车马上就要到站了,你们将自己的东西带好。”
“俞姐,东西我们都装好了。”
两人抱着一个袋子,里面穿的就一套换洗的衣服,其他的行李在羊城算是丢了。
火车进了站,俞晴带着两位姑娘下了火车,两人不敢耽搁,走去和项一森他们会和。
再次站在火车站广场,看着站外的一切都感觉亲切,她又回来了。
“项同志,你们发现这次回来,站外多了不少流动摊贩。”
“还真是。”
俞晴叫住一个卖熟玉米的大婶,“来五根苞谷。”
“有黄的,有白的,同志,你要哪种?”挑了一担桶的大婶,将担子放下,掀开两个桶上面白纱布。
里面一个桶装的是黄色的玉米,一个桶里面装的是白色的糯玉米。
俞晴吸了口玉米的香气,自己拿了一根糯玉米,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想吃哪种自己拿。”
两位姑娘一个拿了黄的一个拿了白的,两位男士都跟着她拿了白色的。
黄色玉米不是后世的水果玉米、甜玉米,只是单纯的土玉米,玉米粒很紧实,也没有后世水果玉米的甜度高。
糯玉米软糯适口,非常不错。
“味道不错。”俞晴夸道。
大婶笑道:“同志,你真会选,这糯玉米是我今年特意种的,就是为了来车站卖个好价钱,家里的孩子们想吃,我都不让。”
“那你的孩子们想吃,怎么办?”
大婶指了指黄色玉米,“呐,他们吃这个呀。”
手里拿着黄色玉米刚咬了一口的双眼皮姑娘,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就不该独树一帜,应该随大流就好。
熟玉米五分钱一根,俞晴笑了笑找了两毛五给她,调侃道:“大婶,您对孩子们要求真苛刻。”
大婶将纱布盖好,挑上担子说:“农村的孩子哪那么讲究,饿不着他们就算不错了,要不然都给他们吃了,他们上学的学费从哪儿来?”
俞晴:“......”
大婶这话真实在!
项一森嘴角微勾,开口来缓解尴尬,“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早饭。”
“各位同志,要擦皮鞋吗?”
还不待他们离开,又被人拦住了。
俞晴诧异地看着陈大妞,“陈姐,你怎么来火车站擦皮鞋了?”
陈大妞听见这话,才将黏在皮鞋上的视线抬了起来,看到俞晴惊喜的喊道:“原来是妹子你呀。”
随后她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刚从火车站出来,忙问道:“你这是回娘家了?”
因为上次两人相遇就是俞晴从娘家回来。虽然那时俞晴还没有结婚,但是陈大妞心里就觉得和娘家不住一起,这里又有对象,回省城就是回娘家。
“没有,我们是刚从羊城回来。”
陈大妞看向项一森,发现两人的气质都有变化,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她将小独凳放下,笑着开口:“妹夫啊,赶紧坐下,一路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我给你擦个鞋。”
项一森艰难的扯出一点笑意,这事整的......
俞晴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往前走,“陈姐,我们刚下火车还没吃早饭呢,走,你陪我们一起去吃个早饭,顺便一起聊聊,我们都好久不见了,怪想你的。”
后面的人赶紧跟上,单眼皮姑娘很有眼力劲,赶紧将众人忘记的小凳子拿起来。
到了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上次她们下车也在这里吃过。
找了张无人的桌子坐下,每人点了一碗米粉,陈大妞看到单眼皮姑娘将凳子帮自己搬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将小凳子忘记了,感激的对她笑了笑。
几人坐下寒暄了一会儿,俞晴才知道陈大妞下岗了。
当初在火车上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陈姐,你现在在这边帮人擦皮鞋生意怎样?”俞晴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大妞接过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别提了,如今这年月,穿得起皮鞋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穿得起皮鞋的人都改穿凉鞋了,所以生意更少。”
可以用惨淡来形容也不为过。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两个男人穿着皮鞋,结果是熟人。
俞晴扫了眼饭店里面吃早餐的人,除了他们还有七八个人坐在这里吃早餐,无一例外都穿着拖鞋或者布鞋,穿皮鞋的也只有项一森和卢金中。
这也难怪陈大妞会瞄上他们。
“陈姐,你一天可以擦多少双?”
“顶多七八双,一天就没有超过十双的。”
“擦一双多少钱?”
“五分。”
“......”俞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他人都愣住了。
单双姑娘这才心有余悸的发现,她们当初闹着出门来打工是多少幼稚的行为,对外界一无所知,就敢买了车票出来闯荡,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要不是遇上了好心人,她们的下场可能会很凄惨!
现在回想起来,她们真应该感谢俞晴对她们发了一点善心,要不然,一辈子可能都毁了。
“陈姐,擦皮鞋生意不好,你就没想过换个其他的生意做?”俞晴看着她,“比如在火车站卖茶叶蛋、包子馒头。”
“条件不允许。”
陈大妞便将上次因下岗和丈夫大闹一场简单的说了一下。
“现在我们俩已经闹到要离婚的地步,我带着孩子们也没有住在家里,而是住在娘家,我们一家四口住在娘家已经够麻烦哥嫂了,如果再做吃食卖,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脸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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