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揽月突然忆起了颜姨所言,不禁怊怅若失,顿口无言起来。
她不知该如何向娄皋解释寄宿在秦寰宇体内的那股炙热真气的真相,若是坦白说来,当年血珠被那刺颜炸往南方,巧合之下投入秦寰宇身躯之中,令他饱尝通心透骨的折磨,又焉知秦寰宇不同样是一受害之人。
也难怪这许多年来,秦寰宇在他人眼中多以形孤影寡的漠然之姿示人,离群索居,冷漠少语,大抵皆是因受体内那枚血珠缄禁钳制所致,却只愿独自承受煎熬。
然而揽月愁海无涯,所思所念皆深隐在心。
娄皋见揽月语塞,更加笃定了秦寰宇的切骨之仇,势如冰炭。
“我要替家姐报仇——”
娄皋已被冲昏头脑,金翎枭的金翅横扫,朝向秦寰宇冲击而去。
“住手!快住手!”揽月拦之不及,看来娄皋和金翎枭是动真格的,毫无回旋的余地。
聿沛馠几人大声疾呼道:“寰宇,愣着作甚,还不快躲?!”
而秦寰宇不躲不避,深情漠然,同金翎枭凌风相对而立,身躯岿然不动。
“娄皋!秦寰宇!你们这是都疯了吗?!”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银光骤然而起,陈朞眼明手捷,滇河剑剑雪生光,迎风乍现,将揽月护在身后。
金翎枭鸟随主心,祈合相通,自然也分皂白,眼见陈朞持剑上前,金翎枭收了锋芒逼人的侧翼,堪堪自其颅顶处掠过,几缕碎发便似杨絮玉屑般洒落而下,踽踽凉凉。
陈朞不觉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自己眼尖手快,面对金翎枭吹毛利刃的羽翼怕也免不了得认栽。
不过陈朞在庆幸之余还生出些许后怕,若不是自己奔走如飞护在揽月面前,不知会否连同她一起被娄皋的仇恨之心累及。
一想至揽月也许会受伤的场景,陈朞再风微浪稳的性情也难以自抑,他对娄皋赫然而怒道:“你受了揽月融丹之惠,不但不思图报,还要以仇恨之心累及无辜,搅得四方不得安宁!”
娄皋一闻之下心血上涌,碧瞳鼓起,辩解道:“我、我何时曾如此忘恩负义!”
娄皋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方才还钢铁一般锐利的碧瞳也在浓眉之下不安地闪动着,流露出悒悒不乐的神色。
大约是也想到方才险些误伤殷揽月而自责不已,娄皋心乔意怯,心中局促,昂了下下巴对陈朞说道:“你既来了,便且替我好生照看殷姐姐,莫使她插手替人开脱——”
言罢,金翎枭鼓翼扑打,寒芒闪烁,足可见娄皋心底绝无和解的可能。
“娄皋!”穆遥兲几人在一旁看得心情也跟着大起大落,心有余悸,想要规劝,却也知苦口软言对当下的娄皋而言毫无作用。
自古忠言苦口逆耳,陈朞面容之上透着冷静光泽,对娄皋道:“秦寰宇体内那股炙热真气放僻邪侈,肆意横行所致,真的怨不得他。”
“我不听!真气在他腹中,究竟是否编造托词,亦未可知!”
得了娄嫄内丹的娄皋精气充盈,个头虽长,心性却还带着些孩子的任达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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