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阎罗王皱眉瞪眼,双目如电,手中的缚魔锁链已锁住了秦寰宇的双臂与脖颈,虚虚实实穿穴入骨,控制住了其间精元沿着筋络运行之途。
「做得漂亮!但......这回对不住了,阎罗王......」
聿沛馠一边赞许着阎罗王,一边眼见着阎罗王陷入辛苦缠斗而心疼不已。
「吼!」阎罗王吼声再起,威严雄武,举手托天:「我等鬼差本就无有躯壳,如今最差不过再死一回,有何抱歉可言!」
阎罗王看淡生死,冷齿轻蔑。
说话间,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锁链在秦寰宇横阔的胸前悉悉索索穿行,手脚皆被锁链紧紧锁住,磨出道道血痕。
锁链刺破身体深入骨髓,秦寰宇身躯虽是强健,面容已笼上霜白之色,青筋暴起竭力相抗。
「轻尘弱草,蚩蚩贱躯,皆是自寻死路!」
秦寰宇威严凶狠,恨得泽吻磨牙。
眼前柳暗花明,局势陡变,阆风弟子们轻舒一下臂膀,如释重负,不时还会传来一两声弟子们的喝彩、叫好声。Z.br>
但只有聿沛馠自己心里明白,怕是以自己的内丹之力将尽,已支撑不了太久。
就在聿沛馠沉闷躁郁,焦心难忍,只盼上苍怜惜阆风创派不易,能赐予一个奇迹。
可奇迹这东西从来藏匿隐形,不使人知,独独只在戏文中常见,聿沛馠却从来都不曾遇见,当下亦然。
鬼王羁縻绝非引颈受戮之人,力量短暂的被削减后,凶悍桀骜之气再次涌起,谲狂怒张双臂欲将锁链硬生生扯断,周身烈焰再次引燃,火光飞处尽飞灰。
顷刻之间,阆风弟子们再次慌乱开来,望风逃遁。
鬼王凶相毕露,大肆杀伐,眨眼之间血汇成海,尸垛成山,惨绝人寰。
大夜弥天,火摧半空。
有趣的是,眼见阆风派堕入水深火热的僵局之中,天又偏不绝人。
只听火海上空传来两声尖利的鸟啼,那雷霆般的嚎叫撕裂万里苍穹。
一声鸟唳惊云遏空,除了翀陵派娄少掌门的金翎枭以外还能是谁?!
「娄皋!鹬叔!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聿沛馠隔空高呼,金翎枭和流苏鹬已纷纷跃入战场,同那鬼王祭出的腾焰较劲,激烈相搏。
「聿沛馠!」
须臾之间,娄皋和娄鹬也进入火海,在滚滚浓烟里寻找聿沛馠的身影。
娄皋的碧瞳一闪,看到了火海正中的鬼王:「是你!刚好,杀我姐姐娄嫄之仇正待我报!」
娄皋脸上透出王者的威压,今非昔比,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如今的他已风范非凡,高贵中带着威仪。
金翎枭横翔捷出,昂首鸟唳,方圆百里百鸟齐鸣,火场上空腾起乌压压的禽鸟,竞相展翅翻飞,如离弦利箭一般直挺挺地冲向鬼王。
「这都是何鬼东西!」
鬼王孤身难敌群鸟,竟被纠缠得略显疲态,心绪明显烦乱起来。
他挥臂驱赶着群鸟,却在翼扫千钧的金翎枭面前,略落下风。
鬼王不知道的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㭎鼓盟会在鹅湖之时,正是拜秦寰宇体内的鬼王所赐,失手杀死了娄皋的姐姐娄嫄,才在殷揽月的帮助下,将娄嫄的内丹融入了娄皋体内。
也就是说,娄皋不但有金翎枭护卫在侧,还有两枚强盛煊赫的内丹在腹中,故而和一个尚未完全寻回血珠力量的鬼王相较,刚刚好不相上下,甚至说是还要略胜一筹。
但即便如此,想要杀死鬼王仍非易事,若照此颤抖下去,就是毫无
意义的相损相耗,只看谁人更能熬死谁人。
正在战势焦灼之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飞身而来,将正陷入激战的鬼王和娄皋分割开来。
「是谁?!」
二人激战正酣,这一被搅扰皆心怀怒气。
「是我,殷揽月。」
战尘郁郁间,一张清丽脱俗,纤尘不染的面孔出现在二人面前。
「殷姐姐?!你,你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娄皋神情错落地望向聿沛馠,期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是你!快将血珠和我的力量还来!」
鬼王精光狠厉,阴晴难辨。
殷揽月爽利地将一枚菫紫色珠子从脖颈间扯下,而后随手丢给鬼王,漫不经心地说道:「喏,你是要这个吧。」
鬼王结过那枚堇紫色珠子,掌心合起用力一握,珠子便化作了一团灰屑,而其间堇紫色的内丹之力则浸入到秦寰宇的身体,同他再度融为一体。
鬼王侧目斜视,冷哼一声道:「还有呢,那枚血珠现在何处?!」
殷揽月平静地说道:「我将它藏在了一处地方,若想要它,便跟我走!」
「好!」
鬼王心知殷揽月的用意,就是为了将自己从阆风山引走,但他眼下也不想将此事揭穿,毕竟比起和这帮蝼蚁缠斗,找回失去的血珠才是大事。
聿沛馠上前阻拦,他虽然不知道殷揽月是何时寻回前世的记忆的,又是如何寻回记忆的,但聿沛馠清楚的知道,绝不能放任揽月和鬼王一同前去,以身犯险。
可是殷揽月从来是个心怀谋略的,只是平日素来藏锋隐智,其实心有部署,早有打算。
聿沛馠说之不动,只能放任殷揽月和鬼王一起离开,而他则和娄皋、娄鹬一起收拾阆风残局,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与他们。
加之娄鹬所知当年女真族隅谷祭坛之事,这一互通消息方知当年血珠的真相,终于彻底曝露于人前,直叫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