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民教育集团办公室,穆新拿起电话,随即又放下。
摇了摇头,15年的天民教育集团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最不舍的就是他。
虽然看似整个天民教育集团是在叶天民的安排下开展的,但真正的用心花时间的是他,单是头上白发的数量就足以证明他的精力耗费程度了。
虽然坐着,他还是特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叶天民的手机。
“叶总,很不幸,您的预测来了。”
“没什么不幸的。预案需要改动吗?”叶天民的语气很平淡,让穆新听不出一点情绪的变化。
“暂时看来目前没有必要,我还是有点紧张,要不您还是来一趟。”
“你和高和泰商量一下,约一下章程州长。我今天晚上过来,谈完之后,你该做的还是你来做,我就当来最后看一眼。”叶天民想了想,这件事恐怕还真得自己先去安排好才行。
“叶总,您舍得?”穆新的话有万分的不舍和些许的期待。
穆新付出了多少,这都不用去看和想。现在想来,当初做这些的意义和目的何在?!
叶天民沉默了,天民教育集团和天民房地产公司不一样,两个的性质相差太远了。但是面对这样好的机会,也不可能放弃。
本该天民集团享受天民教育集团带来的成果,但似乎这份通知一出来,就显得自己狭隘了!
“穆新,我问你一个问题,当初咱们做天民教育集团到底是为什么?”
“.……叶总,我回答不上来……”
穆新说话都有些哽咽,他哪儿是回答不上来,是真的不舍。
虽然他和天民集团的商业运作丝毫不相干,但这些年的发展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和所有天民集团的中高层管理们一样,对于叶天民天马行空的安排早就习惯了。
天民房地产的“出让”还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情怀,也是为了嘎巴么山社区的独特,但是天民教育集团的这次选择,是很难让人理解的。
当天晚上,叶天民就带着张文博和另外两个安保人员去了南云市,没有乘坐飞机,而是开车去的。
杨莫莫想随行,被叶天民拒绝了,他拍了拍杨莫莫的肩说:“莫莫,以后我都希望咱们尽量少出门,你也要习惯。这些年,你也很累,要多休息了。这次,没什么公事,就是去看看。”
“可是,您没人照顾怎么可以!”杨莫莫很激动。
彭军和张燕的离开,在得知原因后她也失落了好久,虽然最后和叶天民一样,给自己找出了足够的理由,但情感上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依照她对叶天民的了解,内心的失落不会比自己少,可是现实的状况就是这样。
彭云波还在山谷里,已经叫她干妈一年多了。
孩子还不到10岁,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在这个山谷里的时间太久,并没有对于父母外出工作有太多想念,有她这个干妈在,反而觉得更自在。
可是始终都是要面对的。
叶天民从杨莫莫的头顶挑起一根隐藏得很深却冒了个头的白发,用力一扯,笑着说:“你看,照顾一个孩子还是很费心力的。何况海儿他们还有三兄妹,雪儿又怀着孕,不能没有人在身边。”
“嗯,那您注意安全。”
杨莫莫也知道叶天民说的是真的。
这样的一幕,叶天民并不想出现,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自己就在嘎巴么山留下一栋别墅,又会是怎么样呢!
这一路,张文博难得的发现,叶天民主动的告诉他要外出,所以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
叶天民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也不像原来和彭军一起出行的时候,提醒彭军抽空休息,毕竟还有俩个安保轮换着开车的。
不知道是哪一年开始,他习惯了路途的休息,没有杨莫莫跟在身边,身上少了一张薄毯,总觉得有些凉意。不得不坐起来从商务车的后排拿过一张毯子搭在身上,这才又闭上了眼。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安保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叶天民起身自己去拿毯子,转过头看了一眼张文博。
“有事?”张文博疑惑的问。
“没事。”安保用手指了指叶天民,算是给张文博提个醒。
张文博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这种事应该他来做吗?这一年除了有杨莫莫一起出过远门,他还真没有单独和叶天民一起出过远门,也是第一次经历,而这些以前是绝对与他的工作无关的。
尽管对于安保的提醒,后知后觉,但张文博还是觉得叶天民这个人太奇怪了!
从来没见过一个大老板甘于在像风雨兰山谷一样的地方长期居住,也没见过出门没有秘书跟随的。
无论男女,以前他只负责保护安全,这些事自有随行的秘书来处理。
上一次,也是杨莫莫在处理这些,他也没察觉,今天似乎除了两个安保和他之外,就没有随行秘书。
那这叶天民半夜启程去南云市干什么呢!?张文博想不明白,平时完全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却又要连夜赶路。
233年5月21日凌晨,叶天民达到南云市,并没有直接进入市区,而是先去了郊外赵宏的墓地。
虽然不是每年都来,但只要叶天民到了南云市,总要来看看这位值得他尊敬的故人,他的离去是意外,这很让他痛心。
墓碑的周围已经有些开着小花的杂草,再有两个多月赵宏已经离世7年了。分开这7年,叶天民时常还经常的想起,这个亦师亦友的老人,是改变他在拉法帝国生存状态的引路人。
当初说是为了研究,但真正的原因至今依然是个密,就像他来自何方也是密。
世界真的有多元还是人心有多元?
是殊途同归还是有不一样的结果,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从墓地出来的叶天民直接去了天民大厦,大厦办公的人们第一次那么早见到这位神秘的董事长。
上午,高和泰、穆新全部来到他的办公室。
“穆新,很抱歉!”
“叶总……”穆新真的很不舍,但是他知道叶天民不会改变计划。这个计划当中真正的损失的仅仅只有叶天民一个人,谁都看得出来。
为之耗费十几年的时间打造出来的一片天地,甚至是引以为傲的事业,就这样在果子成熟之际,直接被薅走,这个理上哪儿说去。
他很想叶天民能和天民医院建设开工的时候,做出一番姿态来,或许可以改变,甚至他相信叶天民有这个能力去改变,可这一次叶天民没有选择这样做。
“天民教育集团太有标志性了,我们的姿态会影响到南云州,甚至拉法帝国的民营教育系统。而且,可能是因为几个孩子都逐渐大了,我也没有以前那么爱计较。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叶总,委屈的是您。”穆新终于还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这一刻他看着这个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的男人,忽然不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辛劳有多大了。
“约了章州长了吗?”叶天民转头问高和泰。
“约了,您今天随时可以去。他都在办公室等您。”高和泰的年龄也不小了,不过在商场而言,他还有足够的精力。
“走吧!”
南云州州政府办公楼,章程已经正式的接到通知,从代理南云州州长职务变为南云州代州长,明年的内阁会议之后就会正式任职南云州州长。
当然,前提是在这一段时间南云州内不要发生重大的事故。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有关教育的通知。本来这种通知对整个南云州而言没什么,可是牵涉到天民集团,那就不会是小事。
天民教育集团,那可是南云州的教育名片,十多年以来,巨量的资金投入,独特的教学模式,甚至已经引导了很大一部分的民营办学,对公立的教育也产生了影响。
但这次《关于促进拉法帝国职业和基础教育的通知》出台,别的不好说,在南云州范围内很明显就是针对天民教育集团的。
这样的企业,被国政院的部门和帝国银行联合发文来针对,从通知的内容而言,南云州是有权利进行一些调整的,甚至都可以维持现状不变。
可是既然有了这个通知,早晚都会发生变化,而这个变化就一定是在自己州长的任期之内,但能不能从代州长到州长,却是最近一年都不到的时间了。所以,他也是避无可避,必定要慎重面对。
几个月前的新多县新区事件,在他的职位上而言,还真没当成多大的事,尽管最后的解决方案他也没有想到如此的完美,叶天民的损失有多大,不用想都知道。
这才没多久,就又来教育方面的问题,几个月前可以说叶天民是为了嘎巴么山献了爱心,回馈政府对他的支持,但这次呢!
他自己都觉得脸皮有点发烧!要是叶天民稍微点点头,掀起一些舆论,那可能就是巨浪。这个巨浪打翻他这个代州长,那都是绰绰有余。
他自己这几天也在通过自己的渠道去了解,得到的消息没有任何是有利的。现在这个阶段,每一次的天民教育集团所做的决定,都是惊涛骇浪出现前的暗流。
所以高和泰联系他说叶天民要亲自过来拜见他,整个一天的时间原计划的的工作全部延后,就在办公室等待叶天民。
他现在也是心慌,害怕叶天民像上次来见任玉茹一样,一身军装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过来。要知道,任玉茹离开南云州之后,现在在金城职务等级没降,却在闲职,想要改变,这一届是没可能了,下一届又有谁知道呢!
这不是他章程未来的人生。只能祈祷看叶天民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方案,哪怕背负一些指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