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袅不想哭,奈何滚出眼眶的泪珠接连不断。
商与见状反倒是被逗笑,噗呲笑出声。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这么害怕我吗?”
于袅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去看商与,委屈巴巴地哭诉:
“你是傻瓜吗?伤成这样还有心思笑话我!
就算是男孩子,喊疼,哭都是可以的,不能够憋着,憋坏怎么办啊?”
商与顿然发现自以为的于袅,简单、无厘头、笨拙、无聊,事实上都是无知的偏见。
她比自己坦率,比自己乐观,比自己勇敢还容易快乐。
或许有太多自己没有的东西,跟在她在一起,就像是深渊之下的青苔终于见了阳光。
好想一点点吸收那些想要的养分。
越来越贪婪。
也在努力克制。
“你是要把我绑成木乃伊吗?”
走会儿神的功夫,商与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不明白于袅这个家伙的思维偶尔怎么能够如此简单。
于袅心之切,浑然不知犯了大错,“反正有那么多,你伤口本来也多嘛……”
商与打断:“伤口还没有缝合。”
“对哦。”
于袅小声骂自己没脑袋,又开始手忙脚乱,“对不起,弄疼你了。那个,你一只手会不会不方便啊?”
“谁弄的谁缝合,”商与告诉他们医药箱,具体用哪种针线,“开始吧。”
于袅眨巴眼睛望着淡定的商与:“那个,不打麻醉吗?”
商与冷笑:“你再不快点,天都亮了。”
还没正式开始,于袅右手抖动得连她本人都看不下去,“我害怕。”
他捏捏她的右手,“你尽管发挥,该害怕的人是我。”
她的怕,他都看在眼里。
那些话都是玩笑,说真话,他并不害怕,结果也让他十分满意。
“好巧啊,居然是一个爱心耶。”
于袅冲着他笑,一想到爱心的代价,忙闭嘴低头。
全程,她和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物少得可怜。
“幸好你把外套丢给我,不然,这会儿你光着出去吧。”
于袅把脖子缩进带有柚子香的外套里面,小声嘟嚷:
“谁叫你这个家伙嘴巴那么坏的,好巧不巧就把我点着了,我不怼你怼谁啊?”
“是是是,我的错。”
商与说得一点都不敷衍,于袅听得很舒服。
他无意摸到她冰凉小手,拿来自己的袜子丢过去,“干净的。”
“那你呢?”于袅怕他给自己自己就没有了。
商与拉过于袅的脚丫,帮她穿上,“我身子结实,你不行。”
于袅眯起眼睛问:“突然对我这么好,你有啥目的?”
“啧,你有什么值得我觊觎?”商与打趣。
于袅很认真地想了一遍,叹气:“还真没有。”
商与看她那副小模样,心想:这家伙样貌身材都很绝,这样也会自卑吗?
“你这样看我干嘛?我脸上是不是也沾上你的血啦?”
商与摇头,手掌掌住她后脑勺靠近自己,“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懂?”
于袅小手抵在商与的胸膛,完全不敢用力,“你先放开我再说。”
要不是伤口又开始疼,商与真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
至于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抱歉,吓到你了。”他垂下头无奈笑着扶住自己的额头。
于袅站起来,两腿盘久了,略有些麻,手脚有几分拘束,定神注视突然默不作声的商与,寻思,自己也该走了,要是发现肯定会连累他。
她正要走,他正抬头。
门外响起一阵阵幽怨的哀嚎。
两人相视,一下子明白对方想到什么。
不同在别墅外沥青路上听见,与墙外所感也不一样。
哭诉着的孤魂野鬼用尽一切爆发性嘶喊出来,声声逼近别墅,让人有种它们即将要冲进来厮杀的惧怕。
她想冲出去看一眼,两腿还未恢复,走起路软绵绵,不小心跌坐在正要起身的商与怀里。
“先不要动。”
他轻若薄纱的声音就在她唇角边。
她胸脯起伏得厉害,呼吸轻轻洒在他侧脸。
他的手无意识圈紧她柔软的腰肢
她两手自然而然搂住他,被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打乱思绪。
“趁着现在,你赶快回去。”
商与担忧着她的安危,顺势把她抱起来走到楼梯口停下,“速度要快。”
于袅穿着商与的棉袜,似小鹿一般跑下楼,离着房间门口还剩下不到五十米,她看见白兔子正朝着自己走来,渐渐停下,握紧拳头继续走。
“还知道回来?”
说话间,白兔子瞥过于袅的双脚,狠狞勾起嘴角掐破于袅下巴,伸出锋利的兔爪抓住那只手回房。
“还不睡觉?”
于袅正在给自己简单包扎手腕的掐伤,“外面那些声音是从那里来的?它们为什么一定要在别墅附近徘徊?”
白兔子背过身,“一只宠物没有资格知道那么多。”
于袅冷笑,“一定是你们干了太多缺德事,害得那些人含冤而死,大概是此仇不报,它们必不会离开。
等着吧,你们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白兔子累了,没有力气折磨、弄伤于袅,凝思状盯着落地窗,那些怨声、怒吼再次响起。
以前从未有过有过如此情况。
它猜测,或许跟最近每分每秒都有一批批人类死去有关系。
但这是无法避免的,兔子王国不容许有任何一个自私、嚣张、满怀恶意或有趋势成为如此的人类。
“谢尤,你认识吗?”
这时候于袅已经躺下,“算认识。”
白兔子笑,“他已经被绞肉机搅碎变成明天的食材。”
于袅掀开被子怒气冲冲走到白兔子床边,“你比那个男人还要心狠手辣!”
白兔子充耳不闻,反问于袅:“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不立马惩罚你们?”
于袅愣在原地,想来也是,这里是它的地盘,有什么事情可以隐瞒得住它?
“你最好是乖点,别挑战我的底线。”
白兔子食指点在于袅心脏位置,“当然了,你要是表现得好,还可以提出要求,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虽然被一只兔子画饼,好歹此刻还有商量的余地,于袅适当地表现出一两分乖巧,“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