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丛林里,感觉一步步地是往高处走。两旁有耸立的山峦,峰间都是云彩。呼出一口气,吹开白色迷茫。云雾翻滚下,再次笼罩。似乎走到了尽头,面前没有了路。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回头望,居高临下的位置让攀爬者感到头晕目眩。
山顶尖托起了一块晶莹的红色石头,或许是七彩鸟的粪便。
可当长老决定离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兽人去草丛里拉了一泡屎。无意间,居然发现了一个山洞。
长老说:“会有意想不到的。”
走进去,显然是另一片天地。
抬头望,洞顶上有隐曜的光辉。
这里的植物应该是如此生存下来的。它们形态各异,淡红色的光泽统一蔓延了此处所有的辉煌。
饥饿的兽人把淡红色的果实吞到肚子里。
果实的光芒透过了兽人的胃及皮肉。你会看到发光的红色液浆一直从喉咙泻下来,到胃里。这太神奇了。
神奇的果实在攀爬者体内,发生奇异的变化,甚至让攀爬者感到一种痛楚。肩胛骨上,正在增生的骨刺刺破皮肉冒出来。遇到空气化作一对雾色的翅膀,上面布满红色的血丝。不经意间只动了动胳膊,便离地而起。
用翅膀拨开一层烟雾,在空中起落。俯视,下面的世界五彩斑斓。艳丽地让兽人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这些挥舞翅膀的兽人后来被称作梦魇。
梦魇的王决定,让所有归附它的子民永远踏出炎凉的沼泽,去享受丰饶的每一寸绿地。于是散布在沙漠、丛林、山上的梦魇部落经过长途跋涉,聚集在一起集结成军队,打算猎获所有土地与异族者。比起兽人,梦魇兽不仅有翱翔天空的翅膀,身体更为高大。女王只剩下一群老少妇孺的兽人部落不堪一击,成年兽人都被俘虏了,顺从者沦为奴隶,反抗者都被杀死。女王也被捕获。
梦魇的王与所有部落的长老们共同商议,如何制裁女王。
野蛮的梦魇部落同样有信仰,在一座高高的石筑台子上,供奉着一尊石雕神像。
雾很浓,谁也看不清神,远望,只有依晰的轮廓。雾是从地表蒸发而上的,袅袅地浮上九霄。朦胧的天际里,日与万物相映同辉。
那颗蒸腾而上的火球是红日,它们照亮了神明周遭的阴霾。
不知什么时候,红日渐渐沉落,由于离大地太近的距离,成年梦魇兽跳跃起来,日炽烈的火舌,触手可及。结果,日周遭发光的树叶萎卷了。小草打了蔫,花朵收束花瓣缩成苞蕾。
祭祀开始前,梦魇兽用刀子割下覆盖身体的厚厚毛发,包括胸与臀上的毛。一个更聪明的梦魇兽用发光的藤条编织了半圆体住所,圆顶用大块兽皮遮住炙射的日光。四周围是稀散的透气孔。可以用目光透过光亮的孔去看祭祀,几近赤裸裸的围观。
奄奄一息的异族者统统被抛到熊熊大火里发出惨叫。它们要被活活烧死,用来祭祀神。消除瘟疫与灾难。
被捆绑的女王不吃不喝,只剩一把骨头包了一层薄薄的皮,蓝色的血管都凸露出来。这段日子,女王一直沉默,静静地等死。守候在一旁的侏儒会用棉絮蘸水湿润它干裂的唇。
祭神日那天,朦朦胧胧的黄昏天际有七彩鸟的粪便燃烧。散下一阵阵零星火,汇成荧荧的光雨。在风的作用下,天花乱坠。远望,几处星星之火,几处燎原。
女王被绑在干柴堆起的小丘上,与神道别。神在高高的台子上,与神相比,我更像个侏儒。
高大的神对于梦魇一族来讲是惩罚之神,相传过去战无不胜的第一世梦魇王与一百一十位勇士统统死在了神的脚下。
现在又一位王要死了。而我也已沦为奴隶。
野蛮仪式开始,行祭的梦魇兽用火把点燃柴丘。
四射的火焰耀亮了女王的脸。我又看到斑白皙脸庞上刺着的那个“犭人”。图案很清晰,对我有某种很深的吸引,到底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想救斑。
我在不远处,像一只瘦弱的矮兽人疯狂吼叫,跳动的姿势如同挣扎。几只强壮的梦魇兽试图要把我这个侏儒按倒地上。
我恼怒了,一口咬住了一只阻挡我的手。被咬的梦魇兽恼怒了,对我拳打脚踢。
女王,她安静地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任由火苗嗞嗞地烫灼。
梦魇的长老开始磨砺那把人类文明时期遗留的刀子。透过火光,刀子闪闪地,越磨越亮。
长老要在燃烧的火焰里剥下女王的皮。
我清楚地看到刀子划破皮肤留下的红色线条。线条从脚踝滑开,蔓延到她美丽的脸庞。后来,老者开始野蛮且小心翼翼地撕裂女王的皮。
可怜的女王打起了哆嗦,看到她痛苦,我突然有种瞑想,希望天上会划过一颗火球,愿望实现,火球似流星般从天而降,恰恰落到女王粘稠地身体上,血淋淋地一片燃起火,什么都模糊了。
后来,女王抱着火球飞起来。它们飞得不高,像刮在风里的荧光树叶,时起时落,在地上,洒下热的血滴。
台子下面的梦魇兽群对此漠不关心,凶残的梦魇长老则托起那张女王的皮小心翼翼地披到神像身上。我的瞳像涣散了,幻觉里,红日和女王,像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越远越渺小。直至化成了一点星火,消失不见。
高高的祭台上,静止的神像木纳地看着兽群仰首向天的嗥叫。一切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