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之道,为求天下儒生可达至善、至仁、至诚、至道、至德、至圣、合外内之道,共创‘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及‘太平和合’之境界。\泡)更新超快/”
萧漠低声念着自己刚刚写下的段落,喃喃自语间,不断地对这段话进行着推敲,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王霁睿的声音。
“少爷,一位自称郭平的人来访。他说他是您的故人。”
萧漠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请他进来。”
郭平既然没有透露自己单县主簿的身份,想必就是秘密来访,不想让他人知道,所以萧漠也就没有亲自到院外相迎。
待王霁睿转身之际,萧漠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王霁睿说道:“霁睿,你现在虽然依旧寄居于萧家,但你也是一个有功名的人了,今后切莫再以主仆之礼与我相待。”
王霁睿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隐隐间,萧漠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少爷永远都是少爷”,接着也不待萧漠反驳,就去迎接郭平了。
萧漠摇了摇头,在收拾了一下书桌上的书册,然后起身到书房外相迎。
“恭喜萧秀才高中解元。”
郭平笑容殷切,对着萧漠拱手说道。
萧漠客气的还礼道:“主簿大人出身嵩山书院,身份敏感,所以不敢亲自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宾主落座后,王霁睿就退下了,只留下邓尚全一人在一边伺候着。
郭平笑着摇头道:“如果之前我冒昧来找你,固然会引来有心人的怀疑,但现在萧秀才你高中解元之名,自是不同,今后你我如果依然从不来往,反倒会让他人怀疑。不过这一次,萧秀才你没有露面倒是对的,自你获得解元功名后,周围已有不少闲杂人等暗中相探,本来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来找你,但因有密信相交,所以只能隐瞒身份不得已而为之了。”
萧漠点了点头,问道:“却不知是何密信,竟是要主簿大人亲自相送?”
郭平从怀中掏出一份贴身信件,递给了萧漠,同时摇头道:“信中的内容我也不知,萧秀才你亲自拆看。”
萧漠接过密信后,却并未当场拆看,而是与郭平相互客套了一番后,待郭平离开,才拆开了这份密信。
看着信中的内容,萧漠渐渐皱起了眉头,待将这封密信全部看完之后,萧漠微微叹息一声,随手交给了一边的邓尚全。
而邓尚全在接过密信后,则是拿出一个火折子,将信件点燃,烧为了灰烬,至始至终都没有向信上看过一眼。
这封密信是田茂林所写,大意就是通知萧漠,在十天之前,京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在丞相张谦的主持下,礼部接连被查出几件弊案。楚灵帝大为震怒,礼部尚书、两位侍郎皆被贬斥,而张谦更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在礼部内任职的嵩山书院门生全部驱除。
至此,嵩山书院在朝廷内部的势力,只剩下寥寥几名翰林院学士和御史,而这些人手中无权,也根本无法触及朝廷事务,形势对嵩山书院越加的不利。
可以说,京城内代表嵩山书院的势力,自此已被张谦驱赶的干干净净了。
当然,这些事情对萧漠而言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只是,历年州试,都是由礼部亲自在各州主持。而田茂林本来是想通过嵩山书院在礼部内的势力,助萧漠在下一年的州试中获得会元功名,以双元连贯的荣耀去参加京城殿试。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下一年的州试,只能靠萧漠自己努力了。而嵩山书院,最多也只能为萧漠提供一些舆论、谋策、消息等方面支持。
不过在信中,田茂林还是让萧漠在州试中尽力考取一个好的名次,毕竟只有萧漠本身才能出众,才能最大的引起楚灵帝的兴趣。
不过与这些消息相比较,更让萧漠在意的是,在这封密信的末尾,田茂林的署名之下,又被人加上了一段话。
“从古至今,无数相争相夺,胜者皆为获大势者,而可操控大势之人,以势相逼,则无往而不利。”
字迹与田茂林的书法明显不同,古拙内敛,粗一看似乎极为平凡,说不出任何缺点,却也找不到任何优点,但却又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神韵,让人过目不忘。
据萧漠猜想,写这段话的人,应该就是嵩山书院的院长,一代大家牛语贤了。
“利用大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所说的又是什么样的大势呢?”
萧漠喃喃自语,对于牛语贤的话有些不大明白,如果是诸侯争霸,逐鹿中原,那么民心算是大势,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参加科举的考生,又能利用怎样的大势呢?
“无论如何,明年的州试,应该不会那么无聊了。”
萧漠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只是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
而就在萧漠暗思之时,院外再次响起叩门声。
挥手让邓尚全去开门,而萧漠则在暗暗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与此同时,萧慎言也写完了家信,笑意盈盈的来到客堂之中,刚准备与萧漠说些什么,却见邓尚全脸色怪异,领着一名穿着打扮有些过于鲜艳的中年陌生女子,进入到客堂之内。
只见这名女子进入客堂之后,环视一圈后,就盯着萧漠双眼发光,自来熟的说道:“这位就是解元郎?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年少有为,英俊潇洒,不知解元郎可有婚配?我是受城西王家所托,前来向解元郎讨一段姻缘……”
媒婆……
听着这般话语,萧漠终于知道这名陌生女子的身份了。
看到此时竟然会有传说中的媒婆来给自己做媒,萧漠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同时转头向邓尚全看去,在他看来,以邓尚全的为人和谨慎,不应该就这么把这个媒婆领进来才对啊。
却见邓尚全脸上满是苦笑――这是萧漠第二次见到邓尚全展现他的真实情绪――有些尴尬的低声解释道:“她说她是少爷您的远方亲戚,我还以为是寰州那里赶来的,还没来得及向少爷您回应,她就强挤进来了,我也不敢强自阻拦……”
就在这时,院外又有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解元郎在家吗?我家县令老爷有请解元郎前去一叙……”
……
解元郎偌大的荣耀,但对萧漠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县试时那臭气熏天、困居于数尺之地不得移动的环境固然可怕,但获得解元名号后所需要面对的一切,却更加令人恐怖。
接下来的十余日之内,萧漠跟着萧慎言前后共应付了九波媒婆、十一次单县内富豪之家的宴请、上百位慕名前来拜访的读书人、以及以前从不往来,现在却亲热的与萧漠拉关系的邻里……
每个人都理由充分,让萧漠根本无法拒绝。
此外,根据楚朝的风俗,萧慎言还要在院外大摆三天宴席以酬谢邻里亲朋,甚至往来路人。
最让萧漠受不了的是,单县县令柳宗盛自那一次与萧漠一叙后,竟是认定萧漠在将来必成大器,于是更是三天两头的派人遣萧漠去衙门闲聊,而且一聊就是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期间大义不断,每每以师长自居,让萧漠不胜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十余日内,萧漠应酬不断,脸上强挂着笑容,与每一个前来拜访的人交谈,从早到晚,接连不断,苦不堪言。
最开始,萧慎言还乐呵呵的应对着,只觉得荣耀无比,到了后来,却连他也受不了了。
这一日,在应酬完最后一名慕名来访的儒生之后,天已漆黑,萧漠转头看向旁边的萧慎言,无比认真的说道:“四爷爷,我们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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