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翻脸无情!
听到李牧羊的抱怨,崔小心笑而不语。
说来也怪,以前在江南城的时候,大家相处起来虽然愉悦,却也没有觉得多么的激荡人心。
等到自己回到天都之后,才觉那些时光实在是难得可贵。没事的时候,她便会回想起来和李牧羊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越想越是仔细,也越想越是怀念。
于是,那江南城的大街小巷、风土人情、麻二嫂家的馄饨面、户部巷的老书店、书店里面的老爷爷、老爷爷的破纸扇。东山上的枫叶、落日湖的残阳便不停的在记忆中浮现。
当然,也包括李牧羊的长高变白智商突变。以及他微笑时眯起的眼睛、捉弄人时扬起的唇角、大笑时脸颊的酒窝,还有那手指上的一颗小痣-----
那是她时常盯着李牧羊写字时现的。
“小姐,我和柳绿下去走走?陪着宁管家说说话?”桃红出声说道。
车厢虽然宽敞,但是已经坐了主仆三人,再坐进来一个男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再说,她们也想给这两人一些私人的空间。
看到小姐和李牧羊聊得如此开心,如此投机,她们俩人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再说,有她们在,俩人说话终究不便。那些知心话体己话怕是也没办法说出口吧?
“不用了。”李牧羊出声拒绝。“后面有人跟梢。倘若你们俩下去了,那些盯梢之人自然会怀疑车厢里面生了什么事情。”
崔小心脸色微寒,冷声说道:“没想到他们连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都不放过。还真是不胜荣幸呢。”
“他们也心里清楚,倘若我偷偷潜回天都,自然会和你还有相马联系的。你们是我在天都最信任的人-----所以,你和相马身边都有他们布下的眼线,这也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崔小心的脸色稍缓,说道:“之前宁叔也提醒过两次,不过想着他们没有现身,更没有干涉我的自由,也就假装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却没想到今日来宋家探望晨曦妹妹,他们仍然有胆子跟着。”
“你进入宋家老宅,他们自然是不敢跟着的。不过,出了宅子,他们就肆无忌惮了。再说,谁知道是不是宋家的人派来的眼线呢?若是论起仇恨,怕是宋家人最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倒是我害了你。”崔小心歉意说道。“知道你在天都的处境,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你打声招呼-----即期待着你能来,又担心你真的来了。”
“没事的。”李牧羊笑着说道:“就算你没有送来那张纸条,我也会寻机找你的------既然回到天都,哪能不拜访一下多年好友?”
“李牧羊-------”
“什么?”
崔小心笑着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事了。就是想着-----怕是以后再无相见之日了。”
崔小心在笑,但是笑容却是如此的哀伤。
“-------”
李牧羊也是心情沉重。
他明白崔小心话语的意思,也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现在的李牧羊置身天都,危险重重。
可是,她也同样的清楚,倘若此番不和李牧羊见上一面,不说上几句话,那么,等到过几日自己和宋停云大婚嫁作他人妇-----那么,此生便无缘再见了吧?
崔小心看着李牧羊的眉眼、看着她的鼻梁、看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神,想要将这个男人的五官想要将他的一切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从此以后,大家便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想到「永不相见」这四个字,崔小心心头酸涩,哀伤不已,就连眼眶也变得红湿润了。
崔小心赶紧把视线挪开,不要李牧羊看到她眼角的晶莹,轻声说道:“总算是见到了,再留下去,怕是会被有心人现踪迹,你快走吧。”
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倘若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去见你。”
崔小心摇头,说道:“未来几日,怕是要忙碌起来,身边人多且杂,牧羊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
李牧羊再次叹息。
婚期临近,崔小心这个新娘子自然是极其繁忙的。而且,无论是崔家还是宋家的来人肯定不少,她的身边自然是人来人往。自己无论以何种身份出现,都是极其引人瞩目的。
等到她嫁入宋家,自己就更没有机会和立场去看望她了------看望宋停云的妻子,宋停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怕是崔小心自己也会爱惜名声不愿相见。
这次分离,怕是再难相见了。
看着崔小心瘦尖了的小脸,看着她强行忍耐的神情,李牧羊岂能不知道她的心事?
百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有大仇未报,有大敌未杀,李牧羊小心翼翼,不敢稍有疏漏。
一步踏错,怕是招来的便是漫天的杀机。
“好。”李牧羊沉声说道。“那就祝------”
“不许说。”崔小心突然间出声喊道。她满脸哀求的看向李牧羊,说道:“千万不要说出那句话。”
“-------”
沉默良久,李牧羊柔声说道:“我走了。”
正欲掀帘离开之时,突然间听到驾车的宁心海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着做什么?有本事现出真形让宁某会上一面。”
一阵冷风吹拂,马车前面便出现了数条黑色的人影。
嘎------
宁心海一拉马缰,硬生生的止住了马车前冲的步伐。
宁心海站在马车前面,盯着面前的那些黑影,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宋拂晓。”
宁心海的心脏猛地一沉。
宋拂晓,宋家的影子人物。
他不在西风扬名,甚至很多西风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但是,宁心海却是清楚的,宋拂晓是宋家的重要人物,也是宋孤独的影子。宋家爱惜名声,以千年书香世家的形象示人,所以,一些脏活累活便需要有人来帮忙打理。
宋拂晓便是专门替宋家处理脏活累活的人物,也是宋家的心腹。
以前宋拂晓一直跟随在宋孤独的身边,宋孤独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之后,他便开始侍候宋家的宋玉。宋玉是宋家军方的领军人物,现在挟三十万铁骑镇守西风铁门关。宋拂晓常伴左右,对宋玉暗杀了不少敌**方的重要人物。
现在宋拂晓出现在天都,难道说,宋玉也暗自回来了?
不过,再过几日便是宋停云和崔小心的大婚之日,也是宋家和崔家全面结盟的一个重要日子。就算宋玉从铁门关回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没想到是宋将军。”宁心海对着黑影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不知道宋将军深夜拦路有何贵干?”
宋拂晓五官深邃,虎眼鹰鼻,给人一种凶悍残忍的印象。
不过,他也确实如此。在宋家这只巨手的拨动之下,宋拂晓也不知道杀掉了多少忠臣猛将。死在他手里的修行强者不知凡几。
宋拂晓的眼睛扫向那漆黑如墨的马车车厢,嘶声说道:“多日不见小心小姐,特意来打声招呼。不知小心小姐可愿意下车一见?”
宁心海脸色大变,恶声说道:“宋拂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们小心小姐千金之体,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再说,现在天黑夜深,小姐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和你一个陌生男子见面?”
宋拂晓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就连眼神里面的笑意也是如此的冰冷,说道:“宁管事何必动怒?宋某也是一番好意。这些日子宋某一直在追查一个朝廷凶犯,刚才见他朝着崔小姐的座驾奔来,担心崔小姐被其所挟,所以才想着请小心小姐下车一见,免得小心小姐落入歹人之手。宁管事可不要错怪宋某的一番好意。”
“有劳宋将军了。”崔小心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小心很好,也没见过你所说的朝廷凶犯。天黑夜深,就不便相见了。还请宋将军让开道路,让小心早些回去休息。回去的晚了,怕是爷爷又要责罚了。”
宋拂晓眼角微动,却没有立即让开。
“小心小姐,可否下车一见?”宋拂晓笑着说道:“天黑夜深不假,但是,想必小心小姐身边有不少服侍的丫鬟。而且,宁管事也在旁边跟着,想来外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再说,小心小姐很快就要嫁作我们宋家,到时候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和停云关系莫逆,为了小心小姐的安全考虑,想来停云会理解我今日的做法。”
“宋将军,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崔小心的声音越的冰冷。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李牧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倘若李牧羊在此时就露了行踪,那么后面不管他有什么计划,怕是都难以成行了。能够逃脱还好,怕是大军围堵之行,就是想要逃离都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李牧羊自然明白她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可意气用事。
只是现在有人拦车要人,怕是小心也不好脱身。
“莫非小心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小心小姐和那姓李的朝廷要犯认识,有心想要包庇其人?”
“放肆。”宁心海怒声喝道:“宋拂晓,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和小心小姐说话?”
“宁管事,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走狗而已。大家都是干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何必自轻轻人呢?”
“我们小心小姐刚刚才从宋家老宅出来,就是宋老神仙对小姐也是礼遇有加,百般宠爱。难道你宋拂晓比宋老神仙还要更加威风霸道一些?”
“宋某哪能和老神仙相提并论?宋某给老神仙提鞋也不配。不过,为了小心小姐的安全,为了履行宋某的追凶职责,还望小心小姐和宁管事让宋某上车看上一眼------倘若无事,那么大家便相安无事。宋某定会诚挚向小心小姐道歉。倘若有事,也好解了小心小姐的危急困境-----宁管事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想要上车,先要问宁某的双掌答不答应。”宁心海衣衫激荡,真气充盈全身,一幅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模样。
“看来宁管事是非要和宋某动手了?”宋拂晓冷笑连连。他对着身边的一群下属看了一眼,那些下属立即会意。
等到宋拂晓和宁心海动起手来,他们便猛攻马车车厢。
崔小心出城只带了宁心海这样一个高手守护,倘若有人牵扯住了宁心海的精力,那么崔小心身边就再无防护之力。
宁心海看到对方的眼神交流,心里也是急迫之极。
他知道宋拂晓不易对付,取胜极难,要是两人动手之时,其它人去跑来攻击马车,那可如何是好?
“哟哟哟,是谁要欺负我小心妹妹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黑暗之中,一个身穿监察司飞鱼服的俊美少年走了出来,他一脸鄙夷的盯着宋拂晓,说道:“我们小心妹妹这还没嫁到宋家呢,就被你们宋家人这么欺负?还真当我们崔家无人了?”
“可是相马表哥?”崔小心大喜,出声询问。
“小心妹妹,是我。”燕相马对着马车吆喝着说道:“舅母看到你深夜未归,就让我跑来寻上一寻。嘿,这才走到半道呢,就看到有人拦车抢人-----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对小心妹妹做出这等事情。这还真是不把我们崔家放在眼里啊?”
“燕长史来得好巧。”宋拂晓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宋拂晓,我不管你如何的凶名在外,我燕相马可不怕你。你立即向我小心妹妹道歉,然后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没有生过。倘若你再敢纠缠的话,那就休怪我燕相马翻脸无情了。”
“哦,是吗?宋某倒是想看看,燕长史如何个翻脸无情。”宋拂晓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视燕相马的到来,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今日,这车厢他必须要搜查。
“看来宋拂晓是当真不把我们崔燕两家放在眼里了。”燕相马嘴角浮现一抹嘲讽。“既然如此,那就让燕某好好的领教你的高招吧。”
“燕长史何必苦苦相逼?”
“不,是你宋拂晓欺人太甚。仗着有宋家撑腰,就完全不把我崔燕两家放在眼里-----倘若今日让你搜了马车,以后我们崔燕两家还如何出去见人?怕是整个天都城都会笑话我们两家懦弱无能吧?”
“既然如此------”宋拂晓伸手一张,一把犹如五指的夺命钩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索命钩,由天上陨石打造而成,也是宋拂晓的成名武器。铁爪之下,钩人无数。“那就请燕长史出招吧。”
燕相马冷冷盯着宋拂晓手里的铁钩,却对宁心海说道:“师父,我来对付宋拂晓,你送小心妹妹早些回去休息吧。女孩子熬夜晚了对皮肤不好。”
宁心海看着燕相马的背影,说道:“好。你要小心。”
“师父放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就不信他当真敢把我给杀了?”燕相马笑呵呵的看着宋拂晓。“不说崔燕两家的身份,再怎么着我也是监察司长史,当众狙杀朝廷重臣------他不想要命了?”
宁心海点了点头,手握着缰绳操纵拉车骏马,只要宋拂晓让开道路,他就立即赶着马车离开。
呛!
燕相马抽出腰间配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杀气腾腾的盯着宋拂晓。
“燕长史好大的杀气-----”宋拂晓笑呵呵的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燕相马的身体已经一跃而至,身体居高临下扑来,一剑斩向宋拂晓的头顶。
嘶啦啦------
剑气激荡,天空之上犹如浮现一汪银虹。
周围百丈都被这银虹给照亮,能够清晰的看到宋拂晓血红的眸子和他手里散出黑色幽光的夺命钩。
嚓!
银光闪烁,然后便在天空之中消失不见。
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切又归于黑暗。
唯一不同的是,燕相马冲出去的身体踉跄后退。
砰砰砰------
双脚落地之后,连续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站住了身体。
“相马------”宁心海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燕相马看了一眼胸口被那夺命钩抓扯开来的衣服,沉声说道:“师父带着小心妹妹先走。”
不愧是宋孤独的影子,宋拂晓的身手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一只鬼爪神出鬼没,简直让人防不用防。
燕相马刚才一剑劈斩过去的时候,明明瞄准的是宋拂晓的脑袋。但是那一剑却落空了。
等到他现情势不妙想要后撤的时候,那只黝黑的夺命钩突然间就出现在眼帘,然后一爪钩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面-------
倘若不是自己反应迅又身法了得,怕是这一爪就要被他剖开胸膛,抓走心脏。
宋拂晓的身体仍然站在原地,就像是从来都不曾离开过一般。
“燕长史,知难而退,方是智者本色。凭你一人,怕是挡不下宋某吧?”
“能不能挡下,也要先挡了再说-----”燕相马自然不肯这个时候后退。“刚才那一剑没有斩好,你再吃我一剑试试。”
燕相马说话之时,身体再一次腾空而起。
蓝衫在夜空之上腾跃,瞬间便变幻了九个角度。
而且,每一个角度都斩出一剑,一共斩出去了九剑。
这是崔家《渡劫剑》里面的《风临九剑》,是崔家的一位天才剑者从《渡劫剑》中摘录出来进行改进后的剑招。因为不属于《渡劫剑》的核心奥义,所以可以传与外戚。
燕相马非常喜欢《风临九剑》这个名字,在这一剑上面没少下功夫。
九道剑光,九道银虹。
纵横交错,将上空给遮得严严实实,把宋拂晓给得密不透风。
然后,一剑横斩,直击宋拂晓的脖颈。
霹雳啪啦-----
这是空间被剑气给斩裂的声响。
因为劲气过于激烈,就连那空气都被点燃。
九道剑气所在的方向,出现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火势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红色的火墙。
倘若这一剑击实了,宋拂晓的身体要立即四分五裂被撕成碎片。
宋拂晓的表情凝重,看着天空上面的九道剑气,沉声说道:“看来燕长史这两年没少下功夫,这一剑倒是有点儿嚼头。”
这一次,宋拂晓不敢大意,他的身体主动朝着那头顶的红色火网冲撞而去。
身体也同样的在空中腾挪转移,变幻九次空间,手里的夺命钩也同样的朝着那九道火焰所在的地方点了九次。
然后,他的身体直冲而上,手里的夺命钩狠狠地抓向燕相马手里的长剑。
砰-----
一道火苗熄灭。
砰砰砰-------
连续的爆炸声音响起,其它的八道火苗也同样的熄灭。
那是燕相马的剑气被夺命钩所破,难以在空中持续的原因。
剑气消失,剑阵自然被破解。宋拂晓头顶的危险一下子就消除了。
燕相马没想到宋拂晓如此厉害,举手投足间便破了自己的《风临九剑》。
不过,风临九剑名义上是九剑,其实最核心杀伤力最大的是第十剑。
也就是燕相马横斩的那一剑。
前面九剑被破,燕相马心里愤怒之极。
他知道,倘若自己今日不能将宋拂晓给拦截下来,怕是事情就不好善了。
燕相马咬了咬牙,再次催动真气朝着手里的长剑灌注。
这一次,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要将宋拂晓击败。
而且,原本挥斩这一剑的时候,他的身体应当是停留在空中不动的。这样的话,就有了一个防守的姿态,一击失败,也可以及时变招。
但是,为了更大力度的杀害敌人,他化被动为主动,竟然身体前扑,以一种有去无回的姿态去杀敌。
这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该死-------”宋拂晓眼神里面红光闪烁,手里的夺魂钩也同样的变成了血红色。
红色的长钩红光大作,血气冲天。
呼呼------
而且,挥钩之时,鬼哭狼嚎,摄人心魄。
“去死------”燕相马一声暴喝,手里的长剑化作一道银弧,疾如闪电般的向着宋拂晓的脑袋切割。
银弧穿过了宋拂晓的身体,穿过了宋拂晓的脖颈。
宋拂晓的身体被切成两半,脑袋和身体分开------
可是,更加危险的感觉袭来。
燕相马的身体仍然保持着前冲的姿态,他的手里还正在挥斩着那一剑。
咔嚓------
他的后背一亮,就像是被什么锐物给刺了个洞穿。
低头看去,那只黝黑的铁爪从他的胸口透了出来,露出那五根尖细修长的指尖。
指尖染血,滴答滴答落在地面。
(三七中文 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