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需要因势利导,需要理由,更需要借口。有时候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用好了就是无上的大义。
厉元朗开始谋划,如何给周家一个下场的理由。
武悦来了,到乡政府报道,是个很干练的女孩子,满头短发,身形消瘦,肌肤很白,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安祥林带着林德路,还有厉元朗一起接待,安祥林先伸出手:“欢迎武悦同学挂职土岭乡,这位是林德路乡长,这位是土岭乡派出所的指导员,厉元朗。”
武悦依次与大家握手,用如沐春风般的声调说:“认识大家,也是我的荣幸,未来的日子里,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得到消息的马跃,急匆匆的赶来,离老远就打招呼说:“学妹,欢迎你到土岭乡。”
武悦温和的笑了笑,对着马跃细声细气说:“马学长,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挂职期间,带司机,配秘书,高调到大出风头,可真是给咱们学校增光!”
面对其他人,马跃是骄傲的,毕竟他有学历优势,也有年龄优势,等挂职结束,回去后就有美好的前途。
但现在面对同样年轻,同样有学历优势,甚至出身更好的武悦,马跃收起了全部的高傲,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我也意识到这样做不好,已经没有了司机跟秘书……”
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的中心,很自然的就能掌控话题与主动。
武悦没再理会马跃,而是看着安祥林问:“祥林县长,你看有什么工作需要我来负责?”
马跃伸长了脑袋:“还有我,安县长你看我能负责什么,每天太清闲,好无聊的!”
这番话看似说的随心,其实包藏祸心,要知道马跃也是来挂职的,如果他每天太清闲,就等于说基层同志不尊重挂职同志,直接把挂职的晾了起来。
安祥林不适合出面反驳,林德路又笨嘴拙舌,反驳马跃的重任,落在了厉元朗的身上。
“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什么能力,做什么样的事情。”厉元朗拍着马跃的肩膀:“就你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忙帮不上,全添乱的人,谁敢对你委以重任?”
贬低马跃只是一个方面,还要向武悦解释为什么把马跃晾起来。
厉元朗转身对武悦说:“马跃同志眼高手低,上次面对群体事件时,他居然缴了警察的枪,然后引发群体事件,幸好县局的治安队,跟防暴队支援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厉元朗说到这里,故意声音微微提起,瞄着马跃说:“难道你们学校没教你如何基层灭火,只教了怎么添乱加柴吗?”
马跃张了张口,发觉自己无话可说,上次的事如果没有马振邦拦着,马跃肯定会被推出来背锅的。
武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都是轻蔑:“没想到马同学还是个学院派,在学校理论出类拔萃,在工作中实践却一塌糊涂了?”
马跃尴尬的摸着鼻子,发觉上次的事,绝对是自己冲动了。同时心底对厉元朗的恨意,也越发浓烈。
安祥林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便开口说:“目前土岭乡的重中之重是小岭村的引水渠工程,随着引水渠贯通后,将会改变小岭村的风土,继而帮助当地的百姓脱贫。”
安祥林说着,指向了厉元朗:“目前是由厉元朗负责小岭村,我征求一下武同学的意见,能否肩负起,小岭村脱贫的重任?”
武悦是个聪明人,没敢立刻答应,而是对着安祥林说:“我刚来还不了解小岭村的情况,我想花一周或者两周的时间,摸一摸小岭村的底,然后再出具一份可行性建议,至于是否执行,还需要您跟林乡长定夺。”
这番回答,让厉元朗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异彩,终究是女同志,工作细,心思也细腻,没有大包大揽,而是先摸底,再提意见,武悦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安祥林点头:“那你跟元朗,多聊聊,他对小岭村的情况非常的了解。”
武悦伸手,跟厉元朗相握,厉元朗的脑袋中忽然冷光一闪:“武悦,你有男朋友吗?”
武悦的眼中冷光闪动,审视着上下打量厉元朗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跟工作有关系吧?”
厉元朗连忙解释:“别误会,我有女朋友了。对你没邪念,只是感觉马跃同志,对你关心的有些多,你们俩不会是?”
马跃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厉元朗说:“别瞎说,我跟武悦清清白白。”
武悦也解释:“我有男朋友了,跟马跃只是认识,连熟人都算不上。”
武悦说着还打量马跃,发觉他笑的有些咸湿,便又补充一句:“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他。”
这番话说的也太直了,让马跃感觉到扎心,同时也明白他与武悦之间的差距,正如爷爷所说的那样,马家顶多算是个土族,武家可是个士族,门不当,户不对,在武悦的眼中,自己就是个笑话。
短短的一瞬之间,马跃便调整好心态,对着武悦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这笑容有些尴尬,甚至还有点拘谨,总之在大家的眼中,感觉非常的奇怪。
厉元朗的嘴角也浮现出笑容,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的机会出现了。厉元朗偷偷的拿出手机,往外发了一条短信。
厉元朗陪着武悦走进土岭乡政府:“因为土岭乡没有宿舍,所以把一间办公室给你改成了宿舍,公车只有一台,是台桑塔纳2000,平时林乡长跟安县长要用,如果你要出行……”
厉元朗故意顿了下,然后低声说:“马跃有辆帕萨特,你可以征用。”
武悦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两个人来到乡政府的门口,恰好安祥林带着林德路往外走,看到了武悦,不由得嘱咐一句:“武同学,乡里的条件艰苦,还请你多多担待。”
武悦点头:“这里的条件不算苦,比大凉山好多了,我曾经去大凉山支教过两年。”
就在这时,光头的陆野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捧不知名的野花,冲到武悦的面前:“大姐姐,这是何先生送你的花。”
“何先生是谁?”望着花丛里的手卡上的字母H,武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