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傅砚辞此时的表情和Jane差不多,仿佛同样预料到Jane会来。
Jane抬手:“别叫我大姐,傅金荷早就死了。”
傅砚辞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直接改口:“Jane。”
Jane走到窗边,只给傅砚辞一个侧影。
病房里的灯光并不明亮,打在他的身上,半边身子都隐在暗处。
“算计到自家人头上,连亲妈的反应都在你的谋划当中,傅砚辞,你还真是给傅家长脸了。”Jane的语气似嘲弄,又似严厉。
傅砚辞长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教训。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很奇怪。
既想反驳,又不排斥,甚至隐隐生出一种期待感。
至于期待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叫你大姐,那我该叫你什么?”傅砚辞问:“Jane律师?还是……伊塔利亚诺家族的家主?”
Jane审视的眸子再次落在傅砚辞的身上。
“你都知道多少?”
他没想到傅砚辞会知道这些。
也想知道,傅砚辞调查到了哪一步?
傅砚辞轻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只是诈了你一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那个神秘的尼洛公爵继承人真的是你。”
Jane很气,因为对傅砚辞不设防,所以他压根没有去考虑傅砚辞会诈他这回事,竟是真的不打自招了。
“做人要将心比心,谋算的太过当心得不偿失,姜早是个不错的女人,别辜负了人家。”Jane依旧是教训的口吻。
傅砚辞也不介意:“我老婆当然好。”
Jane怼人毫不吝啬:“人家承认是你老婆了吗?”
傅砚辞:“……”
他嘴还挺硬:“她早晚会承认的。”
“呵呵。”Jane的冷笑中带着讥讽。
他没有追究被傅砚辞算计了的事儿,但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
“算计得到的不是爱情,如果你想要姜早的心,就必须以心换心,女人,尤其是姜早这种理智型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算计,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你傅砚辞一人看得到她的好,当心她跟别人跑。”
说完,Jane就打算离开。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傅砚辞的疑问。
“你为什么变性?”
女扮男装,和真正的男人,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通过刚刚的交谈,傅砚辞已经可以断定,Jane是男人。
货真价实的男人。
Jane脚步一顿,良久,才吐出几个字:“为了活着。”
他开门离开。
病床上,傅砚辞仔细咀嚼着这四个字,莫名地,有些心疼。
从前他对张银荷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他想,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亲姐弟就是不一样。
……
傅砚辞在医院住了三天。
三天来姜早只来过一次,就是跟他摊牌那次。
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傅三爷很委屈。
今天也想跟老婆贴贴V:完球!把老婆惹恼了,该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评论区的回复五花八门。
【换一个,最简单。】
【工地屌丝不要怂,大姑娘找不到,小媳妇还有一大把,我们支持你。】
【买包吧,不是说包治百病吗?】
【跪榴莲吧,25.8一斤,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楼上你卖的是哪儿的榴莲这么便宜,地址留一下,我也要买。】
【你也把老婆惹恼了?那我给你挑个壳够硬的。】
【去你的,我老婆不知道多爱我,她怀孕了,孕反严重,就喜欢吃榴莲。】
傅砚辞看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恋爱脑,早晚也得是跪榴莲的下场。
他关了微博,开始病急乱投医。
他给秦河打了个电话。
“怎么哄女人?”
秦河:“……”
他重新看了下手机屏幕,确定是傅砚辞的号码后,才认真回道:“女人都很重视仪式感,三爷要哄三夫人的话,可以在纪念日当天给她制造惊喜,不过以三夫人的性格,一般的惊喜怕是打动不了她,送任何礼物都不如雪中送炭,帮她解决心中的难题,让她见识到三爷您的实力和能力。”
傅砚辞默默把这些都记在心里,顺便怼了他一句,“谁告诉你是我要哄我老婆了?我们感情好得很,以后不要随意揣测我和我老婆的关系,她是我的。”
秦河:“……”
MMP!
想了想年终奖和每个月的巨额奖金,他决定忍下这口气。
“是。”
挂断电话,傅砚辞仔细思考着姜早现在最大的难题。
鹿闵!
凭着老婆和郑潇的关系,她肯定是最想帮郑潇治好鹿闵。
于是,他火速出院,并以巨额项目投资为交换,召回了还在国外开研讨会的心理精神科专家吴凡。
吴凡先观察了鹿闵对待不同人的反应,发现每次面对郑潇,鹿闵就会表现的特别激进,这种激进并非是代表攻击性,反而是自卑。
她把这些都告诉了姜早和郑潇。
“自卑?”郑潇心疼的再次红了眼眶,“从前鹿鹿是多么自信又耀眼,他的画甚至在拍卖会上被众人争抢,在国际上多次拿到大奖,他……怎么会自卑?”
吴凡看着她们,说道:“你们必须把鹿闵的全部经历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更好地针对他的情况,给予他适当的帮助。”
语顿,她又说道:“而且,他这种情况,不论是因为什么,药物治疗都是必须的,而所有精神科药物都具有一定的副作用,我需要得到他本人或者他直系亲属的同意。”
郑潇:“鹿鹿是孤儿,他最亲的人就是我了。”
吴凡问:“你们的关系是?恋人?”
郑潇的回答有些犹豫,吴凡也看出来了,直接道:“我还是先和鹿闵谈谈再说吧。”
吴凡和鹿闵的谈话过程很漫长。
因为鹿闵的思维和反应都非常缓慢,每次都要花上好长时间才能明白吴凡的问题,并给出答案。
“鹿闵,你爱郑潇吗?”
这次鹿闵的回答比刚刚快了一些。
“爱,潇潇。”
随后又像是确定一般,重复了一遍,语气也比刚刚坚定:“爱潇潇。”
“那为什么不想见潇潇呢?”吴凡语气温柔,一点点引导着鹿闵。
鹿闵身子蜷起来,双手抱着腿,头垂下去,那是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是极度缺少安全感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