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躲进楼梯、一个人静静的奈莎,遇到了堂而皇之扒墙角的叶霑,听到了可能改变一生的对话。隔着一面墙,声音清晰可闻。
“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男人的声音。
“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宋心竹的话中,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疲惫和颓。完全不见了升学宴上的春风满面。
“当年,你自请来晶城,本想着能为家族立下功劳,可如今……你心里可曾有过后悔?”男人接着问。
宋心竹幽幽叹口气,牙关也咬地紧紧的,“后悔有什么用?又不能重新来过。我本就是宋家不受重视的旁系远枝,当初也是存了一搏的心理,便是让老太太多瞧一眼也是值得的。可惜啊,安逸这个死鬼,除了一身皮相差强人意,真是一无是处。我苦心积虑,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听到宋心竹提起自己的父亲,18年夫妻同床共枕,只换来两个成语“差强人意、一无是处”,奈莎也不由得眉心微蹙,感叹世态炎凉。
叶霑瞄了她一眼,修长手指无声敲过墙面。
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再响起:“这么说,姓卫的当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遗产?他这个女婿当得也是够窝囊的了!”
宋心竹顿了一下,说道:“你也不想想,他当年是怎么娶到卫菀的?那可是卫菀啊,天之娇女,风华绝代,便是连高高在上的那位,也落得个求而不得。无论嫁谁也是轮不到他安逸的,可惜造化弄人。一想到连卫菀也不过嫁了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我也就没那么不甘了。”
卫菀?这就是母亲的名字吗?
这还是奈莎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母亲。以往,父亲对母亲的事情总是讳莫如深,便是她的老师,也只字未提。原来,母亲嫁给父亲另有隐情,高高在上的那位又是谁?
奈莎肩头微颤,垂下眸子。叶霑打量女孩倔强的侧颜,无声的沉默,竟让人有种动容的力量。
“他的女儿你可查过了?”男人问道。
一声冷笑,嗤之以鼻。“那孩子不受安逸待见,小小年纪就送进了孤儿院。我不是没盘查过,就是房间也掘地三尺,逢年过节,还叫人把她接过来,除了一张脸出落得越发标致,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我敢打包票,她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奈莎的眼神一寸寸冰冷下去,这个后妈竟然存了这么恶毒的心思。以前她们谈不上什么感情,总不至于面目可憎、两相生厌,现在最后一层温情外衣也撕掉,引为仇人了。
“还说没有过人之处,她在你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成了大神作家,版税千万,她才多大,不过21岁。”男人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不再呆板,却充满斥责和不满。
宋心竹有些慌了,说话也磕磕绊绊,“确定吗?不会认错人了吧?她自己也没承认啊!”
“如果你多关注些娱乐风向,此刻就不会这么惊讶了。看看能不能和她缓和下关系,也许日后还能派上用场。”
“我知道了三哥,以后安琪儿在天都全仰赖你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希望,好在安琪儿很争气。”说着说着,有低低的呜咽之声响起。
这男人,原来是当今六大世家宋家三房,名叫宋致诚。
宋致诚终究还是在意这个远房妹妹的,拍了胸脯说:“安琪儿性子活,惯会讨人欢喜。交给我照顾,你大可放心,如果她能在老太太那说上话,让你回天都也是可能的。你烧香祈福保佑这个女儿吧。”
谈话至此接近尾声。
奈莎出了楼梯间。
她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关联,只想快乐多金自在生活,然而眼前迷雾重重,莫名的暗杀,离奇的身世,他人的觊觎,如果不弄清楚这些,她就是再多的版税,也难以快乐,她必须弄清楚。
叶霑意识到了她的恍惚、彷徨、无助,他从来不是爱心泛滥之辈,伤他之人,害他之人,他必千百倍还之。但现在隐隐无法下手。便跟着她进了电梯间,下了楼,走上马路。
奈莎停下脚步。
“你会什么会堵在楼梯处,偷听他们说话?”奈莎突然发问,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叶霑刮了下眉毛,她到底还是敏感的,不过,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是我先去了楼梯口,他们自己送过来给我听。另外,你远离天都可能不知,那个男人是天都宋家直系,第二顺位继承人,未来可是有望继承宋家家主的人。”
“我在那场任务中失去了很多记忆。相信我,我和你一样想知道,谁是幕后雇主,为什么普通的A级任务会如此凶险,为什么我的任务,会遭到别人的插手。血之伤痛,当以血来终结。”
她说话速度很慢,一字一句都像誓言和承诺,掷地有声。
叶霑望进她的眼眸,似在探究微表情,结论只有一个,她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合作,不止查真凶,还可以一起赚钱。毕竟,像你这样生猛的…跑腿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较保险。”
“生猛?哪里比得过你?”奈莎心里腹诽,原主可以说是死在了你手里。因果是件很奇妙的事,如果不是原主身死,她还能穿书过来吗?
下定了决心,奈莎终于扬起笑脸,发出一个Give me five的手势。“叶先生,合作愉快。”
“我看,可以从《钢琴山上的少女》开始。”叶霑好看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