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晕过去,等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关押我的铁牢门口依旧站着两个狱卒,他们站在那依旧如雕塑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监狱内的气氛依旧如往常,和平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腐烂的气味横行,我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便从铁床上挣扎着起来,朝着不远处的桌子走去,那上头放了一些吃的,一些已经不新鲜的豆腐菜叶,还有半碗饭,应该是昨天晚上送过来的,但昨晚我昏睡过去,所以并未碰送进来的饭菜。
这几天我都没怎么进食,现如今身体有些扛不住,有些头晕目眩,似乎又有随时晕过去的可能。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饿的,若是再不强迫自己吃点的东西下去,可能连这几天的都扛不住。
我坐在那,抓起那半碗饭便在那强制性的塞着,一边塞,一边掐住自己的脖子,防止自己把这些已经不新鲜的食物给吐出来。
这顿饭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到底有多久,当我将菜和饭全都塞进去后,我已经浑身虚脱了,全身都是汗,身上的怪味充斥在鼻腔内,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此时竟然又冒了出来。
我忍着身上的难受,便朝着铁门口的狱卒走去,等到达他们身后后,我便开口唤了句:“两位大哥。”
他们在听到我的声音后,当即回头看向我。
我对他们问:“可以容许我清洗一下吗?我已经许多天没有碰过水了,我想换身干净点的衣服。”
那两人打量了我一眼,一眼过去后,他们冷笑了两声,并未理会我,而是又转身面无表情站在那。
我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知道这应该是不可能了,毕竟自己现在可是阶下囚,没有对我动用私刑,已经算是对得起我,怎么可能还会给我干净的衣服让我进行清洗。
我没有再对他们多纠缠,便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木桌走去,我随便从身上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然后就着桌上摆放着的水,在那擦着脸,勉强擦掉脸和颈脖上粘手的汗渍。
等擦拭得差不多后,我又给自己剩下一口水,然后给自己喝了下去,等这一切全都做完,我才觉得人没那么难受,又在铁牢内四处走动着。
之后那几天我适应了不少,没有再有之前那么难熬,基本他们送进来的饭菜,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吃下去,对于大牢的一切惨叫声,也充耳不闻,自己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心态摆正后,一切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熬了。
我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当时间又过去三天的时候,这里头再次进来一个人,这次进来的人却不再是王学硕一个人,王学硕身边还跟着一个王芝芝。
当时我正躺在床上午睡,听到脚步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从外头走进来的王学硕跟王芝芝。
王学硕带着王芝芝到达里头后,见我精神既然比前几天好了许多,他笑着说:“陆小姐,看来适应了不少,精神比我上次好多了。”
我说:“以前在日本一个人时,所居住的地方还比不上这里的环境,很多事情,只要真的接受了,便没什么做不到的。”
王学硕听了,没再跟我说话,而是对身边的王芝芝说:“夫人,还请您时间上快些,我去外面等您。”
王芝芝对王学硕笑着说:“多谢王总长了。”
王学硕说:“这倒是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王学硕说完,便对王芝芝做了个告辞的动作,之后他便离开了这。
等他一走,王芝芝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她看向我问:“我是来探望你的。”
她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我的待遇竟然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她说:“看来你在这里头待得还挺舒坦的。”
我谦虚的说:“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
王芝芝听到我这句话,她哼笑了两声说:“我来这里,今天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你,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一家人,如今你沦落至此,就算是我不相熟的邻居,也该来瞧瞧。”
我坐在那笑着说:“是呀,不相熟的邻居居然探望到了大牢,这不相熟的情谊,到还真是有点感人。”
王芝芝脸上带着三分笑意,她打量着此时狼狈的我,不过打量了一会儿,她对门口的两个狱卒说:“让你们王总长再进来一次。”
那狱卒听到王芝芝的话后,说了声是,便又快速从门口退了出去,差不多一分王学硕再次走了进来,等他到达王芝芝身边后,王芝芝便问他:“王总长,这就是你们司法事务局关押人的待遇?”
王学硕有些没听明白王芝芝的话。
王芝芝见他在装傻,她又笑着说:“你可别忘了,她来这里起,便不再是什么穆家小姐,而是一个万人唾弃的阶下囚,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还不是天子呢,您让她住在这么舒适的地方,难道就不怕被外面的记者抓到,乱写一通,来批判金陵的王法吗?”
王学硕一听到王芝芝如此说,便立马低下了头,解释说:“当初陆小姐进来时,所有狱房几乎都满了,所以才暂时腾出这间铁牢关押陆小姐,若是您觉得不妥当,我立马派人下去腾地方就是。”
对于王学硕的说辞,王芝芝显然不买账,她说:“王总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们这些混迹在官场的人算盘精的很,都是看情况下事,谁都不想得罪,从来都不是以案子的真相为主,反而猜测着上头各种人的心思,案子的变化,便是随着上头人的心情而定,所以这偌大的金陵才会有这么多冤案,以及这么多不明不白的人冤死,看来你们司法事务局烂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如此烂到底,你倒是我见过最不怕死的人,你若是这么爱揣度穆家那边的心思,何不去问问穆家那边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情你若是揣摩错了,倒时候舆论一起,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穆家利用权利包庇自家人呢。”
王学硕听到王芝芝如此说,便赶忙说:“还请穆夫人示意怎样做才妥当,学硕自然必定照办。”
王芝芝冷笑说:“照办?我可没让你照我的话办,而且我也没这个本事,我只是在提醒王总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上次招待访问团的宴席一出,整个金陵谁不是在议论这件事情,又加上那记者招待会,穆家这桩丑闻想来,应该算是金陵最大的事件之一,也是金陵最受人关注的事件之一,而且,不仅金陵的百姓盯着,连那批记者都死盯着这件事情不放,王总长要怎么做难道还让我这个妇道人家来教你吗?”
王学硕被王芝芝说得满头是汗,他说:“穆夫人请放行,我自当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外头的人抓到任何闲话。”
王芝芝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如今穆家已经在这漩涡中拉扯不出了,我不希望事情都到这个地步,穆家的声誉还要再雪上加霜一层,而且穆家那边的意思很明白,事情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事实是什么,穆家的意思的便是什么,还请王总长不要再为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情,而将这件事情一拖再拖。”
王学硕说:“夫人,不是我们这边拖着,而是那边木村不肯招供,所以这件案子一直以来也没个进展,更结不了案。”
王芝芝问:“平时你们这边结案是怎么结的?”
王学硕说:“两房口供一致,对方承认自己的罪行,这个案子便可结。”
王芝芝说:“若是遇到不肯招的呢?”
王学硕:“一般都是逼供。”
王芝芝嘴角带着笑说:“不就是了吗?难道这点也还需要我来教,你们司法事务局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行?怎的,这一次就如此为难了?”
王学硕继续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说:“穆夫人,木村是访问团的记者,并不是我们本国的人,所以不可能动用任何私刑,必须要他本人心甘情愿的承认,这件事情才能够有了结。”
王芝芝打量着王学硕问:“是吗?”
王学硕无比肯定的说了句:“是,夫人。”
王芝芝低笑着说:“我知道王总长在这方面有你的办法的,当然,这件事情本就不关我事,我几天来只不过是友情提醒一下,毕竟这件事情是由下面的记者在检事局进行检举的,王总长若是半天不给个回应,外面的人便会猜测王总长无作为,倒时候您这个位置还能不能保住,那可很难说了。”
王芝芝说到这轻笑了一声,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然后看向坐在铁床上的我,她看了一眼,便扫了王学硕一眼,直接从监狱离开了,留在门外的丫头立马跟在了它身后。
王芝芝离去后,王学硕满头的汗这才有了些收敛,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便立马对外面的狱卒说了句:“都给我进来。”
那些狱卒在听到他的召唤后,便立马走了进来,来到了王学硕的身边。王学硕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望着沉默了几秒,才说:“陆小姐,我也是别无办法,得罪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对那两个狱卒进行吩咐:“去把113那间狱房给收拾出来,带陆小姐过去。”
我不知道那是一间怎样的狱房,不过那两个狱卒,脸色有些许的犹豫,他们甚至还进行了确认问:“王总长,您确定要如此吗?”
王学硕说:“那还能够如此?你想被那批记者戳脊梁吗?你以为这件事情还是咱们司法事务局关上门的事吗?”
那些狱卒一听,当即便不再多问,又赶忙说了声:“是,王总长。”
接着王学硕又朝他们挥手,不耐烦的说:“赶紧去吧,别拖拉时间了。”
那些狱卒自然是迅速朝着外头走去,立马去了王学硕所说的那间牢房。
里头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人后,王学硕又再次说了句:“陆小姐,之前我给足了您面子,而如今,希望您也谅解我们的难处,还请您不要怪罪我才是,我也是端人饭碗的人,有一家老小要养,事情并不是我一个总长能够定论的,希望你原谅学硕的无能。”
他说到这,沉吟了半晌,竟然径直出了我的狱房,没多久,那被吩咐走的两个狱卒又再次回来,竟然直接架住了我,推着我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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