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丰的话,邓春光脸色阴晴交替,来回变换。
这完全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这砚台他年轻时就想着去变卖过,可多次尝试都以为是个废品,所以才放到现在。
就算他现在确定了砚台是好东西。
但具体好不好,得有人肯出价,他一个老头怎么和那些行家较量,就算放在家里等着别人上门。
可他这把年纪了,能等多久。
况且那些行家万一出什么损招,他又如何接招?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还有玉贵这个反骨仔在。
指不定哪天这反骨仔给自己喂了耗子药都说不准。
想到这,邓春光心里一惊。
这砚台,反倒成烫手的物件了!
“小子!”
邓春光咬牙深吸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你出多少钱?”
陆丰听到这话便是笑了,不过仅仅笑了一瞬,就对邓春光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万?”
邓春光立刻站了起来。
而陆丰轻轻点了点头,玉笔现在的底细他有所猜测,真正贵重的,看来还在玉笔背后。
退一万步来讲。
谁也不知道这玉笔还有多少支。
因此给一百万,已经是顶天的价格了。
“不行。”
邓春光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怒然摆手。
“你小子也别和我讲那么多了,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我还真的不搭理你。”
邓春光的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豪气,那吃定了陆丰的架势又摆了出来。
“五百万,一个子都别少,少了免谈!”
陆丰闻言眉头轻轻一皱,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旁边,王彪则对着邓春光冷冷一笑。
“老东西,撑杆上墙的本事玩的挺遛啊,也不怕撑爆了肚皮,五百万,你配吗你?”
说完王彪深深的看了眼邓春光。
“就好像你邓家没人了似的,也不怕说给你听,你家这些物件背后是有点东西,但那东西好不好也看不清楚,也就我们哥俩来赌一把。”
“你邓家兄弟姐妹七个,不差你这一个,你留着这东西死了垫枕头吧。”
随后王彪转身就走。
院内。
邓春光被气的直哆嗦,可王彪的话,却宛如一个惊雷惊醒了他。
关于自家这些东西的来历,他是真的不清楚。
祖上也没记载过。
可如果现在王彪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东西极有可能就是一文不值。
哪怕他猜测对方是骗他的。
可他能赌吗?
一边是拿出去多次都没人要,如今能换一百万。
一边是留下来,继续没人要……
马上,邓春光就做出了选择。
“去,去叫回他们。”
一旁,妇人听到这话猛地冲了出去,她女儿腿脚也不慢,嗷嗷的还跑在了前面。
一百万啊。
这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都激动了。
就连地上被打的直挺挺的玉贵,都挣扎爬起来抱着邓春光的腿。
半响。
陆丰和王彪再次回到院子里。
此时那块青田砚就在陆丰的手里,用透视看去,那一只玉笔就横在砚台的内胚里。
看得出,做这砚台的人,技法格外的讲究。
硬生生将砚台掏了一个空间出来,事后又用精湛的手法将漏洞完全遮瑕弥补,以至于和原本几乎一模一样。
一旁。
邓春光盯着陆丰手里的砚台,眼神还是有些按捺不住。
“陆鉴宝师,现在东西我们也交易了,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一句话,老宅里到底出了什么好东西?”
陆丰听到邓春光这话,将砚台交给王彪。
“老宅子的东西你非要不可?”
邓春光猛地点了点头,“好歹我也是邓家人,说破天我也得有一份!”
陆丰闻言倒是罕见的点了点头。
除开邓春光那各种不要脸,这句话倒听出了几分家族弟子的感受。
当然,也不多。
说白了就是利益罢了。
“老宅子的东西你别惦记了,分家就是分家,老一辈的人也过了,和你无关了,不过我可以补偿补偿你。”
陆丰说着扫了一眼三层小楼。
“我能帮你找找楼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物件,有好东西我就直接收了!”
片刻时间。
陆丰手里拿着两个物件。
一个是那刻有天工开物的铁盒子,算是个装饰品。
陆丰给他算了五千块。
另外一个是鼻烟壶,晚清的东西,价值差不多七位数左右。
剩下还有几个柜子,他倒是没带走,直接叫邓春光留着当传家宝。
最终。
陆丰给了一百一十七万,拿着东西和王彪走了。
待离开兴云村后。
“彪子。”
陆丰扭头看向了王彪。
“一会你去医院,带个果篮看看邓军,重点是打听一下邓家分家,关于画的套件一共分了多少个兄弟。”
王彪闻声点了点头。
他性格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毕竟也算半个行家,能入行,也是有沉稳的一面。
很快。
王彪将陆丰送到景文轩后,就开车去了医院。
而陆丰推开院门,便拿出了砚台,同时找来了一个工具包。
“让我看看这玩意,到底有个什么神秘莫测之处。”
陆丰小心翼翼的用刻刀在砚台上先画出一道凹痕。
在他的透视下。
可以看见砚台和玉笔融合的空间非常小,几乎完全挤压在了一起。
这也是砚台这么多年没有暴露的原因。
否则一晃悠能听到空鼓声,估计邓春光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此现在想要取玉笔,只能从外围一点点打磨。
半响。
整个砚台几乎被打磨掉了大半。
陆丰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刻刀。
剩下的程序,只能依靠刻刀一点点镶嵌进去,动作得轻,手力要稳。
随着刻刀一点点的深入。
陆丰也瞬间绷紧了肌肉,轻轻一撬。
下一秒。
从细微的裂痕里,他看见了玉笔的真容。
与之前那只玉笔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上面撰写的诗。
“藏得这么深,可别让我失望啊。”
陆丰放下砚台,端来一盆水,将砚台浸在水里,用刻刀一点点的剥。
这过程。
就算雕刻一道的顶尖师傅估计都不敢这么下手。
而陆丰能依仗的,就是他那看穿一切的透视眼。
转眼。
半个小时过去。
陆丰缓缓抬起手,一只滴着水的玉笔终于出现了。
“呼……”
陆丰长舒了一口气,又拿起另外一只玉笔。
只见两只玉笔并放在一起,赫然是严丝合缝,甚至在陆丰的视线下,就连雕纹都完美的贴合了。
“果然。”
陆丰细细打量完玉笔,眯眼看向了那篆刻的字体。
这一看,陆丰瞳孔陡然一缩。
“这字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