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玫酒吧,大人就是这儿了!”
他的小听差格力从“满街跑”的玻璃窗向外望去。
这是一间相当庞大的酒馆,玻璃橱窗里居然是两个蜡像,身着荷兰传统服饰的一男一女。脚上穿着一双荷兰特有的木鞋,小伙子手中持着一束鲜艳的郁金香,而少女微微扬着头,一付陶醉在爱情中的模样。
酒馆之中隐隐传来喧哗的人声,在这样的夜晚里,在这样的异国他乡的土地之上,突然看见荷兰故土上的风味,揆一有些感动。
推开店门,店内的陈设更加熟悉,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黑、红、橙、黄各种各样颜色的头发冲斥其中。来来往往的侍应手中的托盘之中,端着大的啤酒杯,穿梭人群之中,啤酒、红酒、腊肠等等搅在一起的的味道,揆一感觉到亲切而熟悉,甚至他闻着了熟人的味道。
“您……这不是总督大人吗!”这时揆一真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扭头看过去,发现招呼他的人正是过去热兰遮城的胖老板里德。他们这些商人,被神州城的法院判定有逃税罪、走私罪所以他们被判处为神州城免费工作六年,六年当中仅仅负责他们的食宿及少量零花钱,至于他们的薪金将被政府收缴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在他们的刑期完成之后,根据他们服务的质量发予。
“啊,雷德先生您好啊,能够在这里看到您我真的非常感到意外!”
里德恭敬的鞠着躬,嘴里答道:“是啊,总督大人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揆一打量着这个酒馆,里面人来人往,不但有荷兰人,而且也有一些黄种人,更多的是来这儿找活路的说着半生不熟的荷语或汉语的女人们,看她们的打扮应该来自于扶桑或是朝鲜。侍者们手中的托盘上即有神州城的饮料,也有啤酒红酒,不同的是现在他们全都使用的是玻璃器皿。
揆一一边换上侍应给他拿来的木鞋,一边有些诧异的问:“里德,那天审判的时候,您不是被判有罪吗?为什么……。”
“哦,是的总督大人,我的确被判有罪,但我们商人的刑罚是无偿为神州城工作六年。而我,您知道我只会开酒店,幸好被我找到一位愿意出资的老板,所以……”
“老板是中国人?”
里德摇摇头道:“哦,不,不是的,说起来您应该也认识他们,他们过去都是这里的军官,就是霍里曼将军他们,玫瑰酒吧是由他们几位一起出资的。”
“霍里曼在这里!太好了,请您带我去见他。”
“是的,总督大人……”
“哦,不必再这样称呼我了,我已经不再是总督了!”
“是的,先生,您请这边走。”
这个酒馆实际是由夏洛甫、霍里曼包括其他海军军官学校里的荷兰人一起出资建立的,当然他们的钱根本不够,相当部分的出资来自于医院的詹姆士(荷兰战舰阿尔文号上的医官司)、克莱(荷兰战舰女王号上的医官司)以及罗娜。
只除了罗娜一个,他们大多都属于半薪的穷人,而詹姆士手中的钱甚至是向甘浩文借来的。他们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钱,只为在神州城有一个完全说荷语的地方,只为所有在神州城为了新生活而努力的人一个温馨的家。
二楼之上,全部是摆了长条桌子的雅间。复合板制作的隔音墙壁几乎完全隔断了一层嘈杂的声音。甚至这儿还有声音的乐师在用小提琴演奏荷兰的传统音乐。屋顶之上,挂着一盏明亮的瓦斯灯,照得屋内通亮。
铺着华美桌布的长餐桌上,摆放着精美的水晶餐具,这时的铅化玻璃质地的餐具在欧洲属于帝王级享受。高背椅上坐着包括夏洛甫、霍里曼、詹姆士、克莱等这些虽然是半薪,但在为神州城服务的荷兰人当中,算是具有相当地位的人。
虽然他们是神州军的俘虏,虽然他们曾经是侵略者的一员,可是当他们真心诚意悔改的时候,善良的中国人还是接受了他们,甚至詹姆士的身边已经陪同着一位娇小的中国女孩。
赫然在坐的居然还有徐烈钧和罗娜二人,今天是徐烈钧见家长的日子。
“罗娜亲爱的……这……”徐烈钧面前的盘子当中,荷式炖牛肉、洋葱鲱鱼、烟鳗鱼、椰菜茨蓉香肠等肉食也就罢了,可是看着眼前盘子中青黄色的浓豆蓉汤确实让徐烈钧有些头痛。
情侣徐烈钧与罗娜作为这家店的最大出资者,也是玫瑰酒吧中最受欢迎的人。他们为荷兰人解决了资金问题,同样为那些被判有罪,为神州城无偿劳动的荷兰人提供了工作的机会。
坐在徐烈钧对面的是红发罗娜,难得她今天穿了一身“丽人坊”的淑女装,毕竟这是带着男友“见家长”的日子,看起来缺少了那往日那种英姿飒爽的味道。现在她漂亮的蓝眼睛看着面对浓汤难以下咽的徐烈钧,一边抿着嘴感到好笑,一边伸手端过一杯啤酒为徐烈钧解了围。
夏洛甫打量着这个成天带着女儿在风浪中“钻”的黑小子,他长的并不漂亮,甚至看起来有些凶狠、粗野。
他就是与那个陆军第一师可以媲美的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的师长,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位岳城主仅仅会用这么年轻一个将领来率领他的千军万马。也就是他率领海军陆战队及特种部队轻松攻取荷兰在中国沿海的基地一一台湾。
夏洛甫的灰钢色的眼睛,射出的目在徐烈钧脸上一扫而过。总的来说今晚的见面很成功,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功勋而显得骄傲,毫不做作的豪放作风中偶尔透露出一些对于神州军的自豪。
他的父亲是神州城首席执政官,一位兄长执掌家中的远洋渔业及远洋商贸,另一位兄长执掌着神州城的警局,而他自己……。他们一家人也算是神州城中的新贵族,和自己家的贵族是相配的,这一点是夏洛甫最为满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