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辰和古龙爷爷进来时,蛋蛋已经被安置在蛋巢内。
小狐狸崽崽香香倒在一片血泊中,气息微弱,生死不知。
剑辰胆颤心裂,着急上前,却因双腿发软,差点儿没摔个跟头。
确定小狐狸崽崽香香只是脱力晕过去后,他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抱起她离开地底空间。
古龙爷爷则是第一时间前去关心蛋蛋的情况。
在看到蛋蛋气息微弱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一只手放在蛋壳上,同属一源的精纯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这是龙族长辈对幼崽特有的馈赠。
龙三当初出生时众星捧月,等到的比蛋蛋要多得多。
古龙爷爷很快和蛋蛋建立起联系,蛋蛋不敢跟小狐狸崽崽香香说的话和委屈,此时全数说给古龙爷爷听,可是他还太小,很多话语表达不出来,只能不停重复着,“想妈妈,想妈妈,爷爷,蛋蛋想妈妈……”
蛋巢再好,也终究不是妈妈。
蛋蛋想妈妈。
古龙爷爷心疼蛋蛋,为了慰藉蛋蛋的思母之情,他以神通用剩下的虚空石,在安放蛋蛋的蛋巢旁边,雕刻了小狐狸崽崽香香的石像,却不知为何,明明该有八条尾巴,第八条尾巴,雕一次掉一次,无论如何也雕不出来。
最后还是蛋蛋说道:“在这,在这里,在蛋蛋这里。”
古龙爷爷才注意到蛋巢内软软的毛毯,竟然是小狐狸崽崽香香的尾巴铺垫而成。
古龙爷爷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蛋蛋的蛋壳,柔声说道:“蛋蛋要乖,等我们救了你父王,就回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说着,将自己的一半修为和一缕神念附着在雕像之上。
“你放心,爷爷会永远陪着你的。”
※
等小狐狸崽崽香香醒来时,看见古龙爷爷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模样,不由皱眉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
古龙爷爷显然不愿多说。
小狐狸崽崽香香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他不说,她也懒得多问。
安顿好蛋蛋之后,小狐狸崽崽香香去了一桩心头大事。
她说道:“寻找龙三魂魄要紧,我准备今日就出发。”
剑辰皱眉,张了张嘴,相劝她再休息一段时间,可是目光对上小狐狸崽崽香香的眼睛后,最终变成了,“你可有方向?”
小狐狸崽崽香香点头道:“有。我决定先去虚空。”
“虚空?”
剑辰不解,问道:“为何?”
“蛋蛋离体时告诉我,他看到龙三的一魄在我们逃走时,掉入了虚空。虚空你最熟悉,加上三七养魂锁的感应,应该很快能找到龙三掉在虚空的一魄。”
小狐狸崽崽香香很快和剑辰商定好去虚空的方案,古龙爷爷却表示不与他们同行。
“时间紧迫,我们不如分开行动。你们去虚空,我回战场去寻宝福的天冲魄。”
小狐狸崽崽香香皱眉,道:“战场已经被来知德封锁,你如何能够回去?”
古龙爷爷冷哼一声,道:“四海乃我龙族的领域,就算他来知德封了又如何?我自有办法回去!”
古龙爷爷说的信誓旦旦,小狐狸崽崽香香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她嘱咐说道:“万事小心,若有危险,及时传信。”
古龙爷爷冷着脸,没有回话。
这老头,以前看着还算和蔼,但是自从龙族出事后,他的性情就变得十分古怪,看谁都不顺眼,包括他自己在内。
小狐狸崽崽香香懒得和他计较,很快带着剑辰离开。
古龙爷爷在他们离开之后也随即隐身,看方向,却不是他说的战场方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狐狸崽崽香香和剑辰在虚空中寻到了龙三掉落的力魄。待力魄在三七养魂锁内蕴养了一段时间后,根据地魂、气魄和力魄,小狐狸崽崽香香又感知到了中枢魄。待他们寻找到中枢魄时,突然收到了失联已久的古龙爷爷的传讯。
小狐狸崽崽香香和剑辰立刻赶到约定地点,见到的不是古龙爷爷,而是海族的玄武。
“古龙爷爷呢?”
小狐狸崽崽香香皱眉问道。
玄武一脸悲戚,拿出一个盒子给小狐狸崽崽香香,说道:“这是古龙老祖给姑娘的,姑娘一看便知。”
小狐狸崽崽香香接过盒子,发现盒子上带有古龙爷爷的神念封印,若非他指定的人,盒子根本打不开。
而小狐狸崽崽香香恰好是他唯一指定的那人。
盒子打开一瞬间,龙三的天冲魄立刻飞了出来,小狐狸崽崽香香伸手一招,天冲魄立刻被收入三七养魂锁中。
与此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在小狐狸崽崽香香脑海中。
“香香,待你看到盒子时,想必我已经不在了。我这一生,为龙族做了许多事情,好的坏的,我都无愧于心。唯一的错事,便是信了来知德的谗言,误以为你是宝福的命劫,欲除你而后快。幸得你福泽深厚,又有宝福庇护,没有让我酿成大错。”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本来想当面对你说的,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我潜回战场,找到了宝福的天冲魄。原本是打算出来和你们汇合的,却不想,在战场遇到了来知德。我偷偷藏在光柱上,借光柱内龙族和海族的气息遮掩,来知德没有发现我。我却由此发现了来知德的秘密。”
“我看到他脱去斗篷,腹部上的黑洞已经不见……不应该说是不见,而是被掩盖了,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掩盖住了。那些东西好像是树枝,但我并不能确定,因为隔得太远,我也不敢用神识窥探,只能说凭感觉,就像是树枝。”
“我看到他拔掉腹部已经变黑腐烂的树枝,暂且称之为树枝吧,然后吸干了几个人族修士,腹部两侧很快又有新的树枝冒出来。这些树枝缠绕在一起,代替之前的树枝,重新覆盖住他腹部的黑洞。”
“这个过程,我突然感应到了宝福的英魄,就在来知德的肚子里。应该是赤霄剑刺穿来知德腹部时,不小心被吸进去了。我当即决定继续潜伏,以待时机偷袭。在此之前,我将宝福的天冲魄封印在此盒之内,交于玄武保管。若我偷袭成功,你今日见到的便是我。若我偷袭失败,就说明我已经身陨。”
“临死前,我将以灵魂为代价,诅咒来知德此生不能再踏入四海界域半步,一旦踏入,其必将遇水生火而亡。我不知道这个诅咒能给来知德造成多大的伤害,只希望关键时刻,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我知道,不用我多说什么,你都会努力营救宝福。”
“也请你不要忘了蛋蛋还在等他的娘亲去接他,蛋蛋爱你,我能够感受到他对你的依恋和不舍。”
……
“谢谢你,香香。”
“有你,是宝福的幸运,是蛋蛋的幸运,也是我们龙族的幸运。”
“还有……”
“对不起,湘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