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婆子看见赖金宝的屁股都被她给打肿了也有些心疼,但她更心疼她那一小把的砂糖,现在想捡都捡不起来了。
“行了,小孩子谁小时候没挨过打呀,去给我烧锅水去,林清那个小蹄子出息了,竟然敢泼我!”
赖婆子气得牙痒痒,她第一次在林清手下吃这么大的亏,气死她了,又想起她那一小把的砂糖没了,她更觉得心口疼。
赖大媳妇儿看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也不乐意去给赖婆子烧水,给赖金宝揉屁股的时候手下微微用了点力气,疼得赖金宝叫了起来,“娘,屁股疼,屁股疼!”
赖大媳妇儿赶紧哄,“没事,没事,娘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她又扭头和赖婆子说话,“娘,你看金宝现在疼得厉害,走不开人,我抽不开手,你快些自己去烧火去吧,自己烧还能暖暖身子。”
赖婆子听她儿媳妇不乐意给她烧水她还不高兴,又听后半句觉得也是,虽然现在开春了比刚过年那会暖和了不少,但这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她也怪冷的,一身泥水地去烧水去了。
看着赖婆子狼狈的身影,赖大媳妇儿撇了撇嘴,那砂糖在金贵,能有她家儿子金贵呀,下手这么狠,看把她儿子给打成什么样了。
赖大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等他回来就让他看看他儿子的屁股。
赖婆子一身的泥和水也不舒服,风一吹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点着了火缩在灶台那才暖和了一些,她嘴上还在絮絮叨叨地骂着林清。
她就是欺负林清是个寡夫郎咋了,她知道林清和秦大秦二闹掰了,娘家那边也不来往了,林清连个给他撑腰的都没有,她这才敢肆无忌惮地骂林清,“小蹄子,别落在我手里,哼!”
赖婆子下午没事就出去了,她端着盆子来到村口的小河边洗衣裳,现在这会儿小河边还有几家的妇人夫郎在捶洗着衣裳呢。
赖婆子找了个人堆扎了进去,“呦,都给这洗衣裳呢。”
有人看热闹问了句,“赖婆子,听说你上午和林清骂架去了?”
听见有人起了这个话头,赖婆子坐在了石头上,木盆往脚边一放也不忙着洗衣裳了。
“哼,他林清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呀,二嫁不守夫道的寡夫郎,霸着秦老三的银子,家里天天不是炒肉就是吃鸡,引得我家金宝经常哭。”
一群人嗤笑了一声,赖婆子接着说道:“下作的小蹄子,还敢跟着我叫骂,看我下次不骂死他。”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咋听说今天上午你被林清给泼了水了,还摔了个屁股墩呢,年纪大了就小心点,别把老骨头给摔碎了。”
赖婆子在村子里人缘并不咋地,赖大是个二流子,地里长草了都不下地薅的,赖婆子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等到收稻谷的时候,经常半夜偷偷拽人家的稻谷,没少被人家给看见,问了就是不承认。
大家看她和林清骂架,也都是看个热闹,这才有人开口挤兑了她两句。
赖婆子还在骂着林清,伸头和人家嘀咕,“我看林清在秦老三家待不久,早晚勾搭上其他的姘头。”
“今天听我家哥儿说,林清给小花弄了个好看的头发,回来就闹着让我给他也梳个,我这哪里会呀。”
“我还远远看见了,今儿小花出来玩,穿着身枣红裙子,头发也梳的好看,我还以为是李桂枝给她梳得呢,原来是林清给她梳的呀。”
“林清给她梳的?咋了,林清转性了,今儿怎么舍得给秦小花梳头发穿好看衣服了,以前不是老打骂两人。”
赖婆子哼了一声,“怕不是收拾干净了给卖了吧。”
小红她娘也在一旁洗衣裳呢,赖婆子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的,今天打了她家小红,小红娘现在还记着呢。
她开口说道:“难怪你家金宝说卖了小花呢,原来是从你这听的呀,活该林清今天不给你家金宝糖水喝。”
“关糖水什么事呀,我家还喝不上几口糖水呀,倒是你,让你家小孩往林清家跑,也不怕被带坏了,我看以后可怎么嫁人。”
“放心好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家金宝能不能娶上媳妇儿吧。”
小红她娘挤兑得赖婆子说不出话,赖婆子哼了一声,又嚼着林清的舌根,“没见过这么浪荡人,听说之前嫁那个庄稼汉那会儿还不乐意和离呢,怕是现在还念着林清呢。”
赖婆子说着说着就把她那满是泥巴的衣裳给放在了水里冲洗,坐在她下游的几个妇人夫郎就倒了霉了。
这干干净净的河水被弄脏了不说,还有个夫郎的洗好的衣裳没注意,被冲过来的泥水给弄脏了。
那位夫郎很是气恼,“赖婆子,你洗你那都是泥的衣裳,能不能去下游洗,你看看这弄得大家都洗不成。”
赖婆子瞪了人家一眼,“我爱去哪洗去哪洗。”
“哼,今天吵架没吵过林清,还滚得跟个哈巴狗似的,活该。”
几个洗衣服的妇人夫郎都笑了起来,赖婆子又和人家吵嘴,“说谁呢你!”
几个人都端着盆子去一边洗去了,李桂枝刚好也端着盆子来给兰哥儿洗尿布,找了个下游干净的地方洗了起来。
赖婆子嘴上还在说林清,一会儿说他第一任男人,一会儿又说他勾搭上其他人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也没人搭理她了。
李桂枝搭了句,“行了,赖婆子,这些话早就嚼烂了,谁还不知道呀。”
“碍着你李桂枝什么事了,要你管。”
林清的闲话嚼来嚼去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什么勾搭野男人了,苛待两个小的了,刚听挺新鲜,听多了就觉得没甚意思,也就没人在搭理赖婆子了。
李桂枝揉搓着兰哥儿的尿布,“赖婆子,听说你今天打赖金宝了?金宝他娘说屁股都给打肿了呢。”
“小孩子不听话打两下怎么了。”
“不是因为赖金宝打翻了你家的糖?”
一句话成功让几个妇人夫郎说起了赖婆子,“啊,赖婆子,你家糖被打翻了,那东西可金贵了。”
“不就是一点糖,我家有的是。”赖婆子现在听不得糖这个字,一提到糖就心疼得直抽抽,但脸上却还装着大方的样子。
村里人谁不知道赖婆子抠门呀,这糖撒了怕是要心疼死了,难怪下这么狠的手打赖金宝呢,要知道赖家就赖金宝一个男孩,全家都宝贝的不得了。
“那捡起来没有,这糖金贵死了,搓起来吹吹土照样能吃。”
李桂枝往赖婆子伤口上撒盐,“听说她家金宝又打翻了水,我的老天爷呀,这想捡都捡不起来了,真的是可惜呀。”
李桂枝这话还是从赖大媳妇儿嘴里听到的,这赖家婆媳两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一个在这说林清的闲话,一个在村子里说自己婆子的闲话。
几个人一听砂糖掉地上没捡起来,小红她娘幸灾乐祸地看着赖婆子,“哎呦,这要是我家糖捡不起来了,我得心疼了。”
“可不是嘛,糖多金贵的东西呀。”
几个在河边洗衣裳的妇人夫郎开始说起了赖婆子的闲话,一点都没避讳着她,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很是热闹,赖婆子还得嘴硬说她家有的是糖,一点都不心疼。
李桂枝高兴了,这死婆子,前年还偷偷拽她家稻穗呢,烦死她了,也活该让她肉疼头疼,这没了一把糖,这得多少穗稻谷都换不回来的呀。
李桂枝洗好了兰哥儿的尿布就回去了,她现在忙着呢,秦钊和小花的衣裳还没有给改好呢。
但愿林清是想踏实带着两个小的过日子,真的是,两孩子可怜见的,经常来她家讨饭吃。
李桂枝回去就把尿布给凉了上去,然后拿出针线筐子又开始缝衣裳。
林清下午没啥事干,这村里也没几个愿意和自己搭话的,李桂枝虽然烦他,但好歹还愿意和他说话,林清刚好想问她有没有菜种,就溜达了过去。
林清上来就先笑眯眯地叫了声二嫂,李桂枝没好气地说道:“啥事?”
“就是想问问二嫂家有没有菜种,上午把院子里的地给翻了翻,想在院子里种些菜。”
“真的?”
李桂枝满脸的不信,秦钊说了要和林清立字据,林清又想在院子里种菜,难道是真的要好好过日子了?
“嗯,上午的时候就翻了出来了。”
李桂枝哼了一声进屋去翻菜种去了,她年年也在院子里种菜,家里的菜种倒是挺齐全的,她翻出来给摆在了地上,一样一样给林清说是什么种子。
“这是小勺菜的,这是冬瓜、葫芦、丝瓜、茄子、菠菜……”
林清听得眼前一亮又一亮,没想到二嫂家这么多的菜种,还挺齐全的,林清喜欢种菜,每样都拿了一些。
把菜种给了林清,李桂枝就把剩下地给收了起来,林清也没走,院子里现在就李桂枝和兰哥儿,兰哥儿躺在摇篮里啃手指呢。
林清回去也没啥事,就把摇篮里的兰哥儿给抱了出来,兰哥儿现在会翻身了就不乐意老躺在摇篮里,被林清一抱起来高兴地直蹬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