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坚低下头,没有说话,垂头丧气跟着儿子赵丰仓回到了客栈。
有人过来找赵远坚喝酒,也都被赵丰仓拦住了。
现在赵丰仓也不想就等着出成绩之后,让父亲死了心,他们就立即赶回云阳县。
赵远坚气愤,“到底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赵丰仓并不退缩,目光严肃地看向赵远坚,“咱们来府城之前,祖父让我一定要看住你,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之前,不让你出去喝酒。考上自然最好,考不上咱们就回去,你安心在图书馆里面教书,给孩子启蒙。”
赵远坚目眦欲裂,“混账,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
赵丰仓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看向父亲,“赵玉炎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他跟赵志恒和赵灵芝说道,全部做出来了,自信十足。可是您呢,来之后脸色就阴沉。我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考上,但是我知道你的试卷绝对答的不好。如果都能够答出来,不可能脸臭成这样。
作为人子,我自然希望父亲能够考上,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可是如果不行,也希望你能够认清现实。踏踏实实做人做事,不要太过任性。妹妹已经被你送给别人做妾,咱们在云阳县也算有了靠山。咱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做生意,把咱们的家业挣回来,这才是正道。明明考不上,你非要勉强自己,麻痹自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赵远坚气得喘不过气,“我就知道你们一直看不起我!我这么努力读书,想考中秀才,难道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咱们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当官的一句话就能够让咱们家破人亡。”
赵丰仓苦笑,“爹,你别无理取闹,也别曲解我的意思。刚才我说了,能考上自然最好,我们求之不得。好了,越说你越生气,那咱们就别说了。你考试亏空的身体好好养着 ”
赵丰仓说到做到,绝不允许赵远坚出门吃喝拉撒,他一直跟着。
考完试之后,赵玉炎有心情四处逛逛。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府城,看哪都觉得好奇。
赵志恒闲着没事也陪着侄子四处逛逛,不过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却是书铺。
买了一些平时难得一见,但是他们又特别喜欢的书籍,他们的零花钱几乎全部花在了这些书上。
赵灵芝不希望他们的手里太过拮据,所以给他们不少银子。
他们都知道赵灵芝手里有钱,所以欣然接受,并没有拒绝。
这一日,赵灵芝跟赵玉炎还有赵志恒,去桂安府最有名的戏班听戏。
他们买的是下面的通票,虽然有座位,但比较靠后。
靠前的位置价格太高,赵志恒和赵玉炎舍不得。
即使出钱的是赵灵芝,他们也不乐意。
今天的这场戏,唱的是牡丹亭。
赵灵芝隐隐约约能够听得懂,赵志恒和赵玉炎两个人也就听个热闹,他们也似懂非懂。
不过是随着演员们的唱腔和动作,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叫好。
戏台上的戏子眉目传情,声音婉转,身段婀娜。过来看戏的众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戏台上的旦角。
不过赵灵芝看出来这是个男人,居然能够比女人还柔美娇媚,着实不简单。
有赵玉炎认为上面的旦角是个女子。
就在赵灵芝津津有味看戏的时候,赵灵芝觉察有人看她。
赵灵芝转身抬头,就看到二楼的正中间座位上,正坐着顾铭瑄和一个穿着桃红色襦裙的年轻女子。
赵灵芝一愣,拱拱手算是打招呼了,继续转头看戏。
顾铭瑄也收回眼神,看向戏台,只是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戏台上。
顾铭瑄身边的年轻女子谢玲珑,看到顾铭瑄的目光,就看到了赵灵芝。
很俊美的小郎君!
很快,谢玲珑就发现那不是小郎君,而是一个女子。男子装扮就如此好看,那要是女子装扮,岂不是更美?
谢玲珑记了下来,对身边的丫鬟小声说:“去下面看看,那是谁?”
丫鬟出去,交代下去。
顾铭瑄眼神晦暗不明,再也没有看赵灵芝。
他已经娶了其他女子,再看赵灵芝,再对赵灵芝有其他的想法,那是对赵灵芝的亵渎,对谢玲珑的不忠。
曾经他最唾弃这样的人,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他不想他的孩子也经受他和妹妹小时候受过的苦,因此他要把那份说不出口的爱慕埋藏心间。
“看完戏,带你去吃火锅。”顾铭瑄看向谢玲珑,然后伸手指向赵灵芝和赵志恒的位置,“桂安府最有名的火锅店,就是他们家开的。”
谢玲珑微怔,笑着问:“夫君,跟火锅店东家认识?”
顾铭瑄点头,轻笑,“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咱们成亲那日,他们还过来恭贺。”
谢玲珑微微松口气,看向顾铭瑄,“那三位公子都很俊俏,尤其是最边上的那个,妾身看着怎么觉得像是女子?夫君也是认识?”
顾铭瑄应下,神态淡然,轻笑回答:“当然认识,那是小灵子,全名赵灵芝。曾经在她的帮助之下,我找到了妹妹的下落。赵家是农户,但很本分,这些年也一直在来往。别看她是个女子,但是武功很强,而且有练武的天赋。
旁边的那个是她的三叔赵志恒,去年桂安府的小三元,最边上的那个是她的弟弟,前两日刚刚参加府试。虽然是农户,但家境殷实,耕读传家,假以时日,也能成为书香门第。”
谢玲珑听到这话,露出佩服的表情,“原来还有这样厉害的女子,小时候我想练武,但母亲说舞刀弄枪,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只得放弃。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若是将来,咱们有了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要他们练武,夫君你好好教他们,可好?”
顾铭瑄点头,露出微笑,“好。”
谢玲珑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说:“你待会下去,告知赵公子们,我请他们吃饭。”
谢玲珑从来都不是一个避重就轻的人,她知道如何排除路上的障碍。赵灵芝如此优秀,如此吸引人,自然也可以吸引顾铭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