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四姓村赵家造纸之后,发财了。他家作坊的利润不及四姓村赵家纸张三分之一,但也很挣钱。
如果他们也能造出来跟四姓村赵家一模一样的纸张,那他也能发大财,早晚能够成为富豪。
不过很快,宋元山的好心情被打断了,面露不喜,“慌慌张张的作甚?”
“大人,刘大人来了,现在就在外面。”门房回答,面露拘谨慌张,“东家您见吗?”
“刘大人?哪个刘大人?”宋元山问, 有时候一个衙役,在乡下,也能被称为大人。反正在这些小老百姓眼里,县衙里的老鼠,都能算是半个官。
门房回答:“县令刘大人!”
宋元山一愣,立即站起来,当地的父母官啊,他可得罪不起,“那还等什么,赶紧跟我去迎接。”
宋元山扭着肥胖的身体,然后迈着短腿,快速往大门口跑去,声音洪亮,“不知道刘大人到来,还请刘大人见谅。”
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刘大人看到跑过来的宋元山,矜持地笑笑,维持官员的尊贵,“无碍!”
宋元山给刘大人行礼,然后恭敬问:“刘大人,您今日到访,有什么吩咐?这里作坊,污浊脏臭之地,还请刘大人跟小的回家说。”
刘大人摆手,他今天就是为了作坊的事情,“今天就是为了解决作坊里的污浊脏臭,本官才过来的。刚刚本官已经查看到从你们作坊里排出去的污水,根本无法饮用,而且气味颇为刺鼻,对喝水和农田影响很大。”
宋元山当然知道那些水很臭,可是不让排水,那怎么办?造纸本来就需要很多水!
宋元山苦着脸,“大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做什么事情,总要有点影响的。”
刘大人看向宋元山表情严肃,冷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想着解决?你把钱赚到口袋里,水被你污染了,老百姓如何饮水?如何灌溉?”
宋元山一想到刘大人这么说,就猜测可能是刘大人不想让他们开作坊。
这怎么行?
这个作坊,就是个下金蛋的金母鸡。
宋元山无言以对,因为他的确没有好办法处理这些污水,可是他的作坊才有多少污水,那四姓村的造纸作坊,去年就开业,而且产量比他的作坊产量高,怎么不见刘大人去管赵家?
宋元山伏低做小,不敢硬来,但也不妨碍他给四姓村的作坊上眼药,“刘大人,那四姓村的造纸作坊是如何处理污水的?如果他们处理了,我花钱跟四姓村赵家学习如何处理。”
言下之意,如果四姓村赵家不处理,刘大人也不能厚此薄彼,让他们处理。
刘大人看向阿宝,“让宋东家闻闻本官从四姓村赵家排水口排出来的水,是不是很干净?”
既然这人自愿上钩,他也能省点力气。
阿宝上前,对宋元山说道:“宋东家,闻闻吧,我还可以倒在一些在盆里。”
宋元山一愣,这刘大人有备而来,不过他也很好奇赵家如何处理好污水。话说,这个作坊建造在宋家庄附近。时间长了,的确对田地和村民有影响,他作为宋家村的首富,自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门房上没有盆,但有茶杯。
宋元山拿着茶杯,“麻烦小哥倒在杯子里。”
阿宝倒了一杯,没有一点异味。
宋元山也看到了闻到了,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他们弄虚作假。”
刘大人脸一黑,“本官就在排水口亲自让人灌装的,不可能有假。本官还带了四姓村赵家处理污水的东西,你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看。”
宋元山一愣,不敢相信,“赵家愿意把这么好的办法贡献出来?”
“当然不是白白贡献,毕竟制作污水处理剂,也要花钱的,但也不贵,你们完全能够负担得起。”刘县令的目的是想处理所有污水,并不是关闭这些作坊。
宋元山有事一愣,“刘大人,真的可以吗?其实小人也想处理,但苦于没有办法,这才,哎······”
赚钱的感觉很爽,但闷着良心赚钱,就怕他有命赚钱,没命花钱,遭报应。
“这就是本官来的目的,一定要让你眼见为实。”刘县令沉声说道,“现在带路!”
宋元山连连应下,然后带着刘县令进去。
进来之后,就发现这个作坊,没有四姓村造纸作坊整洁,而且异味很重。人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做事,对身体也有影响,等把污水的事情处理完,再去询问一些赵姑娘有没有好的办法保护这些赤裸上身忙碌工作的工人。
到了排污水的地方,居然直接从池子里,往外面排,根本就没有缓冲的池子。
刘县令先把前头的水堵上,又把出水的地方也堵上,形成一个封闭的池子,然后从盒子里掏出来大约一斤的污水处理剂,洒在池子里,并且用木棍搅拌均匀。
原本发黑,并且散发异味的污水,此时颜色越来越浅,臭味也越来越小。
宋元山不敢相信眼看的一幕,蹲下来,仔细闻闻,的确没有异味了,两手捧起来那些水,的确像是正常的水一样。
“天哪,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宋元山喃喃自语,“刘大人,我买,花多少钱我都买。”
刘大人来了,就想处理污水的事情。如果他磨磨蹭蹭,最后倒霉的可能就是他了。
刘县令见宋元山识时务,点了点头,“造纸多少,出多少污水,本官这里都是有记录的,一斤的污水处理剂能清理这样的一个池子。
你家的作坊,本官统计了一下,一天估计会用大约十二个池子的水,因此就要十二斤,为了以防万一,就按照十三斤处理。
一百文一斤,仅仅需要一两三钱的银子。相比较这样的投入,远远低于你的利润,所以本官希望你能够重视污水处理。”
每天就要多花一两三钱银子,一个月就三十九两银子,将近四十两银子。一年就四百八十两银子,宋元山也很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