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迎园大门口。
专门有迎园的仆从,来牵马,将马车牵走,马匹会得到草料喂饲。
梁平安四人下了马车,只见迎园大门口,已经有不少的中州举子到来,此时也正在向着大门口走去。
梁平安四人也是向着大门口走,而这时,忽然又一辆马车来了,正好挡在了梁平安四人。
梁平安四人也不在意,就要绕开这马车,继续走。
却就在这时,只见那马车车厢中,走出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龚伟、龚子由。
这龚子由直接下了马车,梁平安四人还想去给他打个招呼,毕竟以前都认识。
但是龚伟却是正眼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甩袖子而去。
这让原本对龚伟没甚怨、仇的任陵王安陈争三人,却是此时已经变了脸色。
陈争最是直脾气,直接在后面喊道:“龚子由,尔真君子耶?”
这意思就是质问,龚伟这般作态,是真君子吗?
但是龚伟却是连回头都没回头,大步朝着迎园大门内走去,似是不屑回答陈争那话。
陈争自是气的不行,而任陵、王安也是一样的气忿,任陵道:“他这是想当官想疯了!”
王安这时愤愤然说道:“恐怕在他眼里,我等都同是阉党了!”
梁平安忽然笑着吟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三兄,既然他羞与我们为伍了,我们也不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咱们也进园罢!”
“好!”任陵三人应道。
“不过子恒,这句诗,委实是妙啊……”
……
进到迎园之后,鹿鸣宴举办的地点在迎园的梅苑旁边。
一共二十多桌摆酒席的大桌。
那些新科举子们,便都先在梅苑这边赏梅。
新科举子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各人脸上都有洋溢着笑意,想来每人都对未来的前程都有着很多期待。
“子由兄!”
龚伟正在梅苑的一角看着梅花,模样有些怔怔的样子。
忽而有人这么叫了他一声。
他忙转头看去,见是在开封本地的举子,也是他的好友荀芳、字文轩。
“文轩兄!”他也叫了一声。
“看你在这里发呆,怎么了,考中了乡试第二十八名,如此名列前茅,怎么,还不开心啊?”荀芳故意笑着打趣道。
“没有。”龚伟笑着摆手,“文轩莫要取笑我了。”
荀芳这时抬头示意了他一下,看向梁平安任陵他们那边,龚伟看过去,眉头却是蹙了起来。
“龚兄在这里想恁多作甚,既然心中有块垒,那就把气出了!”
荀芳说着,便迈步向着梁平安任陵王安、陈争他们的位置走去。
龚伟看到这情况,忙追上去,嘴中呼到:“文轩?”
荀芳却是脚步不停,直接就向着梁平安那走过去。
龚伟也只好跟过去。
“这位兄台,莫非就是那——”荀芳走到梁平安他们前面,忽然大声说道:“攀附阉党的奸佞!??”
梁平安正和任陵三人品赏着眼前的梅花,忽然见眼前突兀的过来了一人,等梁平安四人注意到他时,那人忽然开口大声冲着梁平安说道。
而这一幕,也直接的就将附近的在赏梅的新科举子们,也都招引而来。
这时有相识的举子,便问荀芳:“文轩兄,什么攀附阉党的奸佞,你是在说谁?”
那荀芳下巴指了指梁平安:“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中州的今科解元——梁平安梁子恒啦~!”
而却在这时旁边一阵骚乱,只听见一句“美人你哪里走~”
旋尔,这里的新科举人们,又都将目光投向那发声地。
而这时一名举人拉了一下那出言的举子衣袖一下,小声道:“坤正兄,收敛一点,大家都在看呢。”
而那“坤正兄”正逼近着一个‘迎园’布置的俏丫鬟。
此时那丫鬟蚊蝇似的声音道:“这位公子,请你放尊重,奴婢是这迎园知府大人的丫鬟。”
“嘿,知府大人?”那“坤正兄”却一脸淫邪的笑,“家父是中州监察御史,便是知府大人又如何?”
这时后面的朋友又在拽自己,想着好戏还有,便暂且先放过这俏婢,旋即转身,看向荀芳与龚伟、又乜斜着眼睛目视了一下梁平安任陵他们。
他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梁平安,旋即对荀芳与龚伟道:“子由、文轩,你们说那个新科解元是阉党的奸佞?
这等有趣之事,我怎么可以不参加?亲眼见证新科解元是奸佞,真是妙哉、妙哉也!”
“哼,何必如此诬人清白!”陈争性子最直,这时再也忍不了,冲着荀芳三人喝道。
“有没有诬他清白,你说的可不算!”那荀芳哈哈一笑,说道。
只不过那笑说不出的蔑视与不屑。
之所以他要帮龚伟出气,其实更多并不是对阉党的深恶痛绝,讲实在的,更多其实是对梁平安竟然是乡试的头名、新科解元!
这让他非常不愤!
因为他是乡试第二名,只差一点他就是新科解元了,而梁平安却挡着了他的路。
所以他私下里深恨梁平安。
而今天现在,正好可以借帮龚伟出气,一方面也可以更多攫取龚伟对自己的感激、人情,所以当众就指责出梁平安是一个阉党奸佞!
这样,在众举子面前,也更加抬高自己,告诉他们:看,中州的乡试解元,其实是个阉党、奸佞,他不配做解元!
要是此事闹大,在诸举子面前,将梁平安的颜面扫地,这是其一,还有二则,若是此事再发酵,令得参加鹿鸣宴的诸位大人也知晓了此事。
自己舌战阉党奸佞,想来这些位大人,也会对自己更加青睐。
那如果再往大了发酵了,那说不定这梁平安的举子功名,便会因梁平安的德行不修,再给当场学政大人,给他除名了。
那不妥妥的,自己就是中州省真的乡试新科解元了吗?
所以经过如此的思量,这荀芳才打算站出来,对梁平安进行口诛笔伐了。
“你说了也不算!”任陵王安再也忍不住,这人诬栽自己的好友,于是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