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叔,咱们是自己家人,先不要客气这些。
暂时,我只能用一些小手段把老爷子留住。
老爷子也是在外边久未修养,所以他老人家心里清楚,也是没拆穿我。
但我估计,想长久把他留下来,给公子治病,还要解决根本问题才行。”
方圆儿微微皱眉,惹得叶老爷也是叹气,应道。
“这侯老大夫脾气最是古怪,若是旁人不会有二话,一定会帮忙。
但这老大夫什么时候都要顺脾气,心气不顺,怎么逼迫都没用。”
方圆儿想了想,安慰他道。
“叶叔也别担心,我先把老爷子哄高兴了,慢慢套话儿。
看看他有些什么需要,我们可以交换。
总之,再难也要他给公子治病才行。”
叶老爷再次道谢,“好,吃食这一块劳烦姑娘了。
其余我们再想办法!”
又说了几句话,方圆儿就抱了哪吒回东院去了。
吴嫂子正要杀鸡,被方圆儿拦了下来。
“昨日送来的那两只鸽子呢,杀了焯水,我一会儿要用人参炖汤。
鸽子汤比鸡汤更滋补,连公子的晚饭都带出来了。
其余别的菜,等我列单子,一会儿再说。”
“是,小姐。”
吴嫂子赶紧应了,朱红抢了刀子去杀鸽子,桃红跟进屋里帮忙安顿了哪吒。
方圆儿铺纸磨墨,开始列菜单。
几乎她所有会做的菜色,包括主食,炖汤,都列出来。
一些新奇的菜式,之前没有试过的,更是单独写一份儿。
桃红问道,“小姐这是…”
方圆儿就道,“从今晚开始,起码要连着三日不重样的的给侯老大夫准备饭菜。
一日三餐,还要加夜里一顿下酒菜。”
桃红咧嘴,有些心疼。
“小姐,这么热的天气,是不是太耗神了,灶间又热又闷…”
“桃红,人要知恩图报。
叶家上下对咱们很不错,从来没有任何亏待。
咱们力所能及的时候,也要全力回报叶家才行。
咱们没有别的本事,不过是整治饭菜,麻烦一些罢了。
若是能留下侯老大夫,救的可是叶公子的命。”
方圆儿想起叶公子,突然有些心疼,又添了一句。
“那么出色的男子,谁见了都要帮一把。
更何况咱们也算半个叶家人!”
“是,小姐,我知道了。
我一定帮着小姐好好整治饭菜。”
黄昏时候,是一天最美的时段。
明日也许是个大晴天,这会儿天边的火烧云连成片,照的窗户上也是火红。
侯老大夫从沉睡中醒来,长长伸个懒腰,真是舒坦之极。
他正要下地,却突然嗅到一股香气,让他中午饱餐的肚子,居然又咕噜噜响了起来。
他趿拉了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正房的门窗都开着,叶老爷和叶迟正在说着什么,叶讯在里屋打坐,守着半死的叶公子。
小院儿很安静,有种让人安心的美。
倒是猪头姜公子没有动静,想必还在睡。
侯老大夫冷嗤一声,“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扛折腾。”
他背了手在院里乱晃,嗅着香气就找去了东边院子。
这里可比正院热闹多了,一个穿了红衫子的丫鬟,正带了一个胖小子踢球。
那球是羊皮缝的,染得五颜六色很是漂亮。
胖小子跑的还不是太利索,自然抢不过红衣丫鬟,气得小脸通红,但也不放弃。
他的两条小胖腿倒腾的飞快,分外可爱。
还有两个小丫头在井边洗衣,一边洗一边给胖小子鼓劲儿,不时笑的咯咯有声。
院角的灶间开着门,白色的雾气从里面逸散出来。
而先前那股香气,也更浓郁了。
侯老爷子抬脚就要奔去灶间,却见刘大夫迎头从灶间走出来,嘴里念叨着。
“败家,真是太败家了!”
许是见到侯老爷子,他好似找到了依靠一般,赶紧上前嚷道。
“师祖,你快看看,方姑娘居然拿百年人参炖汤,真是暴殄天物啊。”
“百年人参?”
侯老爷子扯过他手里的人参一看,果然是百年年份的好参,而且还是刚出土没多久的鲜人参。
但如今好好的参形,被懒腰砍断,破坏个彻底。
天下大夫爱好药材,就像女子喜爱首饰布料一般。
侯老大夫也是心疼的直皱眉头,“真是可惜了。”
碰巧,那皮球被孩子踢到了两人脚下,朱红跑过来抢球,眼见两人这个模样,就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句。
“不过是一株小人参,你们有什么好心疼的,家里还有很多啊。
这个不能用了,再去拔一个更大的就好了!”
什么叫家里很多?
什么叫拔一个更大的?
“这是人参,又不是萝卜,你当自家田里种的啊!”
侯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朱红也是而不高兴了,抬手一只屋檐下的小块阴凉之地。
“我没说错了,就在那里长着啊。
小姐临时改了炖鸽子,不要晒干的老参,就是从那里直接拔的鲜人参啊。
泥水还是我帮着洗掉的呢!”
侯老大夫和刘大夫顺着朱红的手指方向一看,都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屋檐下的阴凉之地,不过半铺炕大小,但居然挨挨挤挤长了几十棵人参!
那细长的叶片,茎秆顶着红红的果子,他们绝对不会认错!
两人当时就奔了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深山老林里都难活一株,这里居然种萝卜也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这棵家居然有五百年!
这个也有三百年,这个…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
侯老大夫绕着小小人参圃团团转,根本不能相信。
谁说人参性子独,方圆十里,有一棵就难得第二棵?
看看这里,别说十里,十尺距离都没有。
一棵一棵挤在一起,长的不是照样水灵灵。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朱红和哪吒抱了球也跑过来凑热闹,朱红自觉扳回一城,骄傲嚷着。
“我就说这东西家里很多吗,我们小姐每次上山,都能带回两棵,还有一些晒干收起来了吗,否则这里都种不下!”
刘大夫干咳两声,好似不愿她说太多,然后扯了侯老大夫往正院走。
“师祖,那个天色黑了,咱们不好在这里,明日再来吧。”
侯老大夫挣扎着不想走,正这个时候,方圆儿从灶间出来,见到两人,就笑道。
“老爷子怎么过来了,是不是饿了,马上就能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