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粥下肚儿,外加三个素包子,一盘子爽口小菜。
哪吒就活蹦乱跳了,听崔琰进来禀报说,要继续去追捕乱兵。
他就又闹着要跟着一起去。
方圆儿瞧着儿子确实不像害怕的样子,再想想空间里那些可怜孩子,就请了山叔和力八多护在一边,这才放哪吒出营地。
叶天逸见方圆儿久久站在帐篷前张望,就放下了饭碗,出门牵了她在周围散步。
夜幕早已降临,天上繁星点点,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高高的草堆上,叶天逸揽着方圆儿,摩挲着她手心的茧子,心里越发愧疚。
在梨花坳的时候,她的手多细嫩。
若不是跟他出来,风里雨里,刀枪战火,她怎么会吃这么多苦。
他轻轻叹气,随着夜风飘散出去,倒是让方圆儿有些心软。
“哎呀,放心,我没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哪吒好。
但我是女子,总免不得心眼小,不想孩子有一点儿磕碰,所以才…”
叶天逸轻轻亲了她一下,拦下了她的话头。
“是我错了,不该没有告诉你一声,就让哪吒出营。
我自小被扔到玉皇顶学文习武,若不是如此,如今怕是真的坟头荒草三尺高了。
所以,总想哪吒多锻炼一下,也许以后当真碰到了危险,这些都是他保命的本事。”
“我知道,我也希望他多学本事,就是…心疼。”
两人互相依靠在一起,方圆儿微微有些委屈。
“我第一次当娘,真是不知道怎么养儿子才好。
娇惯了,怕孩子不成才。
严厉了,又怕孩子同我不亲,没了童年的快乐。
总之,真是麻烦啊。
想想我也够倒霉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生了哪吒。
若是有一日,让我知道他爹是谁,我一定亲手宰了他,剁碎包包子!
不是我不爱哪吒,我也不后悔生了他。
我是痛恨有人擅自插手我的人生!”
叶天逸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再开口已经改了话头儿。
“哪吒在外边好像救了一些孩子,你是打算给他多培养一些人手吗?
若是这般,我传下命令,让崔琰他们碰到家里人遭难的孩子都带回来?”
果然,方圆儿立刻忘了骂渣男,立刻应道。
“好啊,方才只顾惦记哪吒,倒是忘了这件事。
那些孩子若是当真没有家人,想要活下去太难了。
碰巧我家缺人手,先送回去教导。
哪吒长大,无论做什么,总有些可靠人手帮忙。”
叶天逸点头,笑道。
“你虽然第一次做母亲,但为哪吒无论长短谋划都如此尽心,实在难得。”
方圆儿难得被他夸赞,心里甜蜜,主动亲了他一记。
“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本将军是谁。
只要本将军想做,一定会做好。”
话音刚落地,朱红就找了过来。
“小姐,小姐,有一队兵卒被逃兵埋伏,伤了很多人。
你快过去看看吧!”
“来了!”
方圆儿赶紧应声,扯了叶天逸跳下草垛。
叶天逸替她扯去裙子上的干草,嘱咐道。
“别着急,尽力而为就好。”
“知道了。”
方圆儿风风火火跑掉了,叶天逸失笑,想了想走去吩咐亲兵。
“去找桃红,让她准备一些酒菜,我要见见永王。”
亲卫赶紧应下…
近卫军的大营,这一晚因为追捕乱军,不时有俘虏送回来,也不时有兵卒出发,完全没了往日的安静。
小帐篷里,叶蒙终于耐不住饥饿,破口大骂起来。
“该死的叶天逸,想要饿死老子啊!
只会耍阴谋诡计的东西,老子败给你,老子不服,不服!”
永王同中年文士并肩靠在干草捆子上,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这也惹得叶蒙更生气,“父亲,你都说句话啊!
难道就这么等死!”
叶天升冷哼一声,应道。
“不是给你治过伤了吗?死不了!”
“父亲!”
叶蒙气得简直要吐血,压低了声音说道。
“父亲,边塞还有三万大军,只要咱们逃出去,不是没有卷土再来的机会…”
不等他说完,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起。
叶迟带了几个近卫闯了进来,开始仔细搜检三人,甚至他们的头发都被打散,鞋袜都被剥了下去。
帐篷里,每一寸草皮都几乎被翻开。
永王同中年文士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叶天逸要来了。
叶迟临出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回身帮忙把永王和中年文士的发髻,又简单粗暴的扎了起来。
永王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要谢你,还记得给本王留个颜面。”
“哼,你以为我是可怜你啊!”
叶迟翻个白眼儿,“我才不是呢,是我们方将军说了,别的暂且不说,应该念在你们驻守西南多年的功劳上,善待你们几分。
起码你们没让大魏沦为外族肆虐的乐园。
不只是你们,就是追随你们那些兵将,但凡受伤的,也一样被抬回来,在接受诊治呢。”
说罢,他就出去了。
帐篷里沉默了一瞬,中年文士叹气道。
“如今看来,输给他们不冤。”
永王点头,没有说话。
不远处的叶蒙却努力吹开遮挡眼睛的散发,大骂道。
“老子也驻守西南了,凭什么不给老子吃饭,又不给老子束发!”
永王和中年文士听得都是笑了起来,很没有同情心的那种。
这个时候,帐篷帘子再次被掀起,有亲卫搬了桌椅进来。
很快,又有两个大食盒拎进来。
一盘盘热菜被摆上桌子,双椒牛柳,孜然羊肉,软炸里脊,农家小炒,清蒸石斑,红烧虾,外加一道香辣蟹。
雪白的米饭,还有一坛子好酒。
立刻帐篷里就被香气盈满,也惹得叶蒙肚子疯狂叫个不停。
永王和中年文士被扶着坐在椅子上,两人都被眼前的酒菜惊到了。
石斑?虾蟹?牛肉?
难道他们不是在云州外,而是身处东南海边?
这么热的天气,这些东西是怎么运送过来的?
叶迟见他们神色如此,很是得意的高抬了下巴。
永王到底没有问出口,反倒说道。
“小兄弟,能不能投两块布巾,让我们洗漱一番。”
叶迟倒也没拒绝,很快,水盆被端了过来,两人洗干净脸上的尘土和颓废,瞧着精神很多。
叶蒙实在忍耐不住,高声喝骂着。
“狗奴才,还不伺候老子洗漱!”
可惜,他越是喊得厉害,越是没人理会他。
叶蒙也是急了,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一下翻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