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这是心里不舒坦,整日买醉散心呢?”
“恐怕是了,都是皇后娘娘的亲戚长辈,你看看楚家和方家,被百般优待。
再看看陈大人,简直天差地别。
放到谁身上,谁都不高兴啊!”
“谁让他当初有眼无珠呢,书香门第的发妻,不好好珍惜,娶了个庶女进门。
有这结果,也是自作自受!”
陈文泉宿醉头疼,出来打水煮茶,听了几句,脸色就黑了。
原本就有几分动摇的心思,越发笃定了。
世人已经把他看扁了,若是他再不能改变,怕是这衙门都留不下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啊!
有小吏送了官文到刑部衙门,寻了交好的同伴说几句闲话儿。
陈文泉不得志,日日买醉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有人带了攀附的心思,主动就传到了方玉的耳边。
方玉打发了来人,就喊了吴岩。
“派去跟着陈文泉的人手,最近可有回话?”
吴岩扫了门外一眼,上前倒茶,低声回禀道。
“大人放心,一直在看管着呢。
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他最近遇到两个外地来京的同窗,总聚在一起喝酒。
那两人也不是什么良师益友,先前在酒馆茶楼,最近倒是常去花楼了。
陈家那位母老虎还不知道,若是知道,怕是有一番吵闹。”
方玉皱眉,想了想就吩咐道。
“告诉咱们的人手,用点心思,最好能知道那两人同陈文泉平日的行踪,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陈文泉毕竟是娘娘的生父,万一惹出什么乱子,娘娘脸面上也不好看。”
“是,大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吴岩应下,很快下去了。
方玉仔细想想,陈文泉这人野心大,胆子小,倒也不至于闹出什么大祸,就放到一边。
但这一次,他还真是错看了。
陈文泉被打压的太狠了,所有人的白眼,心里的不甘,已经让他濒临疯狂了。
下衙之后,他直接就去了少杰舅兄在京都买下的小院儿。
少杰和舅兄都不是官身,城东是挤不进去的,城南也不成。
只能在城西买了一处二进院子,拾掇的倒也贵气。
奴仆安排了酒菜,三人边吃边说话。
陈文泉惦记蛊虫,就主动提起,“昨晚说的那个新鲜东西,可有找到?我还等着开开眼界呢!”
“找到了!”
少杰舅兄倒也没拿乔,转身到书桌后边的多宝阁上,拿了一个小盒子。
少杰接过,亲手打开。
就见盒子里边惦着红丝绒,绒布中间有凹陷。
一处放着一个黄豆粒大小的茧子,一处则是半透明的乳黄色虫卵。
陈文泉探头看过去,惊奇问道。
“这就是蛊虫?”
“是啊,这茧子里就是母蛊,直接喝水吞咽下去就行。
旁边那个虫卵,扔到水里就融化了,什么都看不出,只要喝下去,半个月就能在肚子里扎根孵化。
只要相聚不远,身怀母蛊之人说话,子蛊就一定会听从,百试百灵。”
少杰舅兄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讲解着,神色很是随意。
“当然,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我可没试过。
我就是当个玩物,拿回来看个新奇罢了。”
陈文泉盯着盒子,眼底有些疯狂。
“这东西若是吃下去不管用,会不会毒死人?”
“不会,听说无色无味,谁也察觉不出。
就像咱们平日吃菜,不小心吞了虫卵,还能中毒不成?”
少杰舅兄说笑,招呼两人继续吃喝。
陈文泉却握了那个盒子,说道。
“这东西,给我吧。”
这些可轮到少杰舅兄惊讶了,“陈兄,你真是打算要用到皇…那人身上?
不成吧,万一没什么作用,虽然不能毒死人,但那位就是拉个肚子,怕是咱们都要没命!
可不成,不成!”
少杰也打了退堂鼓,试探劝道。
“是啊,陈兄。还是从长计议吧,这东西万一没用呢。
再说了,你虽然不受待见,衙门里也是人人嘲讽低看,到底还日子平安啊。
万一,这东西真是用出问题了,可真是掉脑袋的事。
好似不如赖活着啊!”
陈文泉却来了倔脾气,两人越劝,他越坚持要用,最后把盒子直接塞到了怀里,不肯再拿出来。
少杰和舅兄没办法,只能说道。
“陈兄,你一定要慎重,寻个好机会。
能不用还是不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心里有数!”
陈文泉端起酒杯,显见是不想听两人再劝。
两人也闭了嘴,转而说起别的闲话儿。
但显见两人对陈文泉都更巴结了,好似预见他会成功。
以后就是说一不二的国丈大人了!
陈文泉很是享受这种被吹捧攀附的感觉,说不得又喝了个半醉…
这一日,衙门休沐,街市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三五成群的友人们,寻个茶馆酒楼说说话儿,喝杯酒,难得的放松自在。
天气晴好,风寒生病的人都少了,善缘堂门前也清静很多。
突然有个员外郎模样的中年人进门,小伙计还惊喜,赶紧上前招呼。
不想这人却是开口就要找掌柜的。
小伙计猜测是大买卖,就跑去后边找人。
陈武正好在后边同裴三娘说话儿,听见有贵客要见面。
他就去前边招呼,结果这人一扭身,把他惊了一跳。
陈文泉,自家小姐是生父!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陈武却太熟悉了。
自从小姐的身世爆出来,三爷就吩咐他开始查探楚家的底细。
陈文泉这个生父,当然是重中之重,他甚至亲自跟了陈文泉半个月。
只不过,这人今日跑到善缘堂来,是为了什么呢?
陈文泉好歹也当了多少年的官,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陈武定然是识得他。
于是,他大摇大摆坐下来,说道。
“本官今日过来,有一事要吩咐。
你们传信给你们小姐,就说我要见她。
让她选个日子,在这里见一面。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陈武听得恼怒,很是不喜他这般高高在上的语气。
明明小姐都不认他这个生父,他居然还跑过来摆谱。
“陈老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小姐已经进宫了。
我们都是跑腿儿的奴才,没有办法给小姐送信儿。”
陈文泉见他也不行礼,脸色同样不好,直接抬手给自己倒茶,冷冷说道。
“本官吩咐了,你就照做。
至于说,做不成,那本官就这一直在这里等着。
只要你们不怕旁人说闲话儿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