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村,老苏家。
方才在苏家小院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老苏家的院子,迅速关好院门,一头钻进屋里。
“娘,还真是苏巧巧那死丫头回来了!”
苏大牛的语气里透着兴奋:“我瞧着那死丫头拿回来不少东西,还让赵家媳妇出去找人,你说她是不是给咱家送东西来了?”
话还没说完,王氏一巴掌就拍在了苏大牛的头上:“她要是有好东西,能想着咱们家?”
“要是那死丫头真有这个心,当初走的时候,就该带着咱们全家一起走,现在可好,老三他们一家也不知道在哪享福,偏这一村人也不知道收了他们什么好处,咱们问了这么多次,竟然都没问出来!”
“娘,您毕竟是她亲奶。”苏大牛咕哝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没了底气。
要是自家老娘都没能从苏巧巧那里弄来东西,那他这个大伯,就更不可能得到什么了。
苏大牛还算有自知之明,可他的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王氏。
“那个死丫头,带着东西回村,竟然还敢不拿回家里来?可真是翅膀硬了!”
说完,她直接踢了两个儿媳妇几脚:“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找那死丫头,把她带回村的东西,都给我拿回来!”
“咱们老苏家的东西,可没道理便宜了外人!”
平白无故挨了几脚,孙氏和崔氏二人心里当然不情愿,可在老苏家,她们是没有反抗的权力的,只能陪着笑脸劝:“娘,苏巧巧那丫头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把东西拿出来,交给我们两个?”
崔氏也紧跟着道:“是啊,就算咱们要苏巧巧拿东西,也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不然闹得村里人都知道,苏巧巧又该说咱们老苏家欺负她,到时候老苏家的脸面……”
一听这话,之前一直沉默的苏老头也清了清嗓子:“她们俩说得没错,就算要东西,也得想个由头,让苏巧巧不得不把东西给咱们。”
王氏一向不太聪明,说起这个,她也息了声,转而看向自己的几个儿子。
最后,还是苏二牛试探着开口:“不如咱们就说,娘病了?”
如今正闹时疫,这的确是个好借口,只是想到苏巧巧之前似乎会些医术,苏老头又问:“去好好打听一下,苏巧巧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回来的,三牛和林氏回来了没有?要是都回来了,咱们不能闹得太难看。”
可若是只回来苏巧巧一个丫头嘛……
苏巧巧一个丫头片子,他们难道还糊弄不过去?
此时的老苏家人完全忘了,一年前,他们口中的丫头片子,是怎么把苏家几口人按在地上捶的。
苏老头的目光在几个儿子身上绕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苏四牛身上:“四牛,你去!”
苏四牛尽管心里不情愿,也只得磨磨蹭蹭起身,披上棉衣出了家门。
往苏家小院去的时候,苏四牛心里直打鼓,要不知道若是和自己那侄女遇上,该说些什么话。
还没走到苏家小院,苏四牛止住了脚步,转了个弯,又去了县城。
听大哥说,苏巧巧回来时坐的马车十分华贵,这样一辆马车来到村里,看到的人一定不少,只要稍加打听,一定能打听到一点什么。
在连山村,整个村的村民都认识他们老苏家的人,想打听到一点苏巧巧的事,难如登天,还不如直接去县城问上一问。
若是问到了什么,自己回家之后也好交差,若是没问到,便是家里其他人出来问,也上一样的结果,他也好早早地带着媳妇躲回屋里去。
村里,苏巧巧正在小院里把张婶子和丁婶子、赵婶子三人一并迎进屋里来,跟三人说着话。
“婶子,我这次来得急,又只是路过,没带什么东西,只给孩子准备了一点吃食和小玩具。”
苏巧巧说着,将分成三份的礼物拿了出来,分别装在三个不小的盒子里。
三家都有孩子,苏巧巧准备的东西倒也合适。
“巧巧,你和你娘之前给我们的点心方子,已经是我们占了便宜,现在哪好再要你的东西?”张婶子连连摆手。
苏巧巧却坚持:“婶子,东西我都已经带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拿回去吧?”
“况且东西也不多,只是让孩子们见个新鲜,不值什么钱的。”
苏巧巧虽这么说,三人却知道,苏巧巧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怎么会真的不值钱?
可既然是苏巧巧专门准备的,当然也没有4让人将东西带回去的道理,三人这才收下。
而此时,康山县城,苏四牛在城里打听了一会儿,当真问出了点东西来。
煜王来康山县的事,这个时候寻常百姓还不知道,不过却已经有人知道,康山县来了个大夫,明天就会给得了时疫的病人看诊。
苏巧巧会医术这件事,在连山村不是什么秘密,一开始老苏家还不肯相信,可是眼见着有人被苏巧巧治愈,他们也不得不信。
“你可知道这大夫叫什么?”苏四牛接着问。
那人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没听人说叫什么,不过是个女大夫。”
这下,苏四牛确定了大半,甚至都没向那人道谢,脚步匆匆地边离开了县城,往回村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苏四牛回来,关上门之后就大声嚷嚷:“爹,娘,我打听清楚了。”
“苏巧巧这次回来,是来给得了时疫的病人看诊的,我特地跑去现成问的,他们说是个女大夫,就是苏巧巧没错了。”
闻言,苏老头和王氏的心思都转了几圈。
“难道是苏巧巧给什么有钱人看了病,他们全家才搬走的?”苏老头喃喃道。
王氏也跟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说老三没那个本事,怎么可能说带人走就带人走的,没想到竟然说那死丫头误打误撞入了贵人的眼!”
明明只是苏老头的猜测,可王氏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定了这便是事实,张口便骂了起来,足足骂了一刻钟,嗓子干了,声音才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