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的确对皇上不满许久了,今日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煜王秦栩是支持秦蓉的。
且皇上今日这件事,若是他们因为皇上的态度而妥协,继续纵容下去,还不知道皇上后面还会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势逼着皇上就范,户部尚书的人品还算有保证,且朝中还有丞相和摄政王,总比让国库继续把持在皇上手里,遇到什么事情,都拿国库空虚来当做借口的好。
龙椅之上,皇上险些背过气去。
可是,他方才说的虽然是气话,却已经开了口,他是九五之尊,说出口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万万没有将说出口的话收回来的道理。
如今这结果,他也只能咬着牙咽下,心里开始琢磨,要怎样才能对付秦栩和秦蓉两人。
不过,皇上却没想到,后面还有另外的事情在等着他。
“皇上,方才五公主提起建造运河的银钱,本王倒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北方军中自从去年的大学之后,皇上便再没向军中运送过几次粮饷,如今大军已经给得胜,皇上是时候该将欠将士们的粮饷给补上了。”
给军中断粮的事,皇上当然不敢大张旗鼓地去做,因此知道这件事的官员并不多,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也还是通过秦栩得知情况,并没有将这件事传给他人知晓。
如今听到秦栩这话,朝臣们的视线又一次落到了皇上身上。
尤其是朝中的武将们,他们看向皇上的眼神,带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身为武将,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在战场上断粮意味着什么。
先前皇上就想要对沈家动手,如今看来,他甚至连苏家都没打算放过,甚至为了除掉两个心头大患,甚至不惜丢了大秦国的国土。
“皇上,这件事,臣等需要您一个解释。”一人率先开口。
紧接着,朝中武将齐齐出声:“臣等需要一个解释。”
武将的嗓门本就不小,此时这么多人在大殿之上质问皇上,又带着怒气,声音险些将大殿的房顶给掀了。
“去年雪灾,粮食都被送去赈灾,自然缺少了些,”皇上也被吓到了,嗫嚅着开口,“不过如今仗也打完了,朕瞧着,他们也没被饿死……”
“那是因为忠勇将军府自己出了银子买粮食作为军粮,分给将士们,”秦栩步步紧逼,不给皇上躲避这个话题的机会,“若是苏家的银钱不足,没能买来足够的粮食,京城这边又断了粮草,这次我们大秦国恐怕会丢掉十几个城池,还会损失不知多少位将军!”
“若是北昭国趁着这次增强了国力,日后再次来犯,诸位觉得,那是的大秦国,面对北昭国的咄咄逼人,可有一战的能力?”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皇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本王也没打算追究。不过这欠下的粮饷,该由你来补齐。”
皇上哪里受得了秦栩和一众武将此时的气势?只得点了头:“是朕的疏忽,这件事,也交给户部来办。”
秦栩虽然说了不打算追究,可不代表文武百官当真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皇上现在可没有勇气再面对他们,只得装作要晕倒的样子:“快,扶朕回去休息……”
余公公十分有眼色地上前:“皇上,您是太累了,奴才这就扶您回去。”
皇上离开大殿之后,朝臣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三三两两地转身离开,倒是工部的几位官员纷纷来到秦蓉身边,和她讨论起西川县修建运河的情况。
这次,户部的孔侍郎是和秦蓉一并回到京城的,已经去户部述职过了。
原本户部的人还觉得,孔侍郎这次去西川县,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建造运河本就不易,若是做好了,也能算作大功一件。
可这件事偏偏是由五公主一个女子负责,说不定孔侍郎在做事的时候,还要顾忌秦蓉的公主脾气。
可是等到孔侍郎回去,和他们说起秦蓉在西川县所做之事,以及她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懂得又多,工部的人纷纷对秦蓉改观。
原本他们心里还有疑惑,可是下朝之后,一路从大殿之上聊到皇宫门口,几人心里对秦蓉已是心服口服。
“五公主殿下,建造运河一事,若是有用得着工部的地方,殿下只管开口,我们工部一定尽全力配合。”
……
回到寝殿里,皇上一气之下砸了不少东西,寝殿之中只要是能看得见的东西,都被皇上统统砸碎,就是余公公,身上也不免被划伤了两处。
“皇上,您息怒啊,”余公公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指挥着小太监们收拾寝殿里满地的碎瓷片,嘴上劝着,“如今您的身子不能动怒,且您得想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处理。”
“朝臣们恐怕没那么好说话,咱们总得想办法让他们闭嘴才行。”
皇上看了余公公一眼,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且自己的身体还在解毒的治疗过程中,动怒对他的身体绝无益处。
“那你说说,朕该怎么办?”他冷眼看向余公公,问道。
余公公摇了摇头,在皇上面前跪下:“皇上,奴才愚钝,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是好。不过您是皇上,这天下到底是您说了算的,朝中的大臣们总不至于……”
说到这里,余公公没有继续说下去。
煜王殿下马上就要行动了,他要做的,就是挑起皇上的猜疑之心,皇上对朝臣越是猜忌,做起事来,就越不受控制。
只有在皇上足够让朝臣们失望的时候,放出最后的重磅炸弹,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让他身边再无一人可用。
这桩桩件件,可都是皇上自己种下的因,如今,该由他来承受得来的果。
只是以如今皇上的身子,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这次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