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多年,东邦帝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期待一个敌国皇子身体康健,可是当那阴沉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的时候,却是彻底地打破了他心中所有的希冀。
“本皇子五脏六腑巨疼无比,虽一时半会死不了,却不能给皇上见礼,望恕罪。”齐雪召的声音好似因为身体的不适,比平日里更加冰冷阴沉了几分,让人听着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四皇子既然不舒服,不如让朕扶你到床上躺着歇息会吧。”闻言,东邦帝内心的关切之情便油然而生,便欲上前就搀扶齐雪召。
“不必了。”随着冰冷的三个字吐露的瞬间,齐雪召抬起了头,上半张脸仍是被那黑色的斗篷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白皙而尖削般的下巴。
虽然隔着那黑色的斗篷,可东邦帝却似乎可以感觉到那底下的那双眼眸的犀利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抬起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之中,竟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动作。
“咳咳咳……”东邦帝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慢慢地收回了那尴尬地悬在半空中的手,“四皇子莫要担心,朕已经安排宫中最好的太医来照料了,你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就康复的。”
“有劳。”即便是道谢,也是那种冰冷的语气,不熟悉他的人估计还会以为他是在讨命呐。
话毕,齐雪召再次低下去头,整个人似乎又完完全全地隐藏在了他自己那方独特的黑暗世界里,一时间房中的气氛便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既然如此,朕便不打扰四皇子休息了。”最终,还是东邦帝先忍受不了这种透着无限怪异的氛围,打破了屋中的沉静。
可是,这次齐雪召却恍如未闻,不禁没有应答,甚至连一个轻微的表示回应的动作都没有,简直化身成了一座石像。
见状,东邦帝本就焦躁的心中自然染上了几分不悦,可是却深知此时此刻绝对不是可以发作的时刻,唯有忍让才是上上之策,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安慰,调整好了心情,面上又再次展露出来了满满的关切:“四皇子若有什么需要,直接与伺候的太医讲便是了,他定会尽量为你办到。”
仍是没有回应,东邦帝心想着自己该做的门面功夫也都做了,它日这不识好歹、不通人情世故的四皇子真的追求起来,自己定也不会因为今日之事落下口舌,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便出了房门,疾步匆匆向南昭国使臣所在的院落赶去。
在屋中再次恢复悄无声息的寂静的时候,齐雪召突然身体前倾,一口鲜血喷射在了面前的地面之上,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之下,也清晰地看到了那团血迹发黑的颜色。
抬起手,随意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齐雪召周身的阴冷之气大作:即便那些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下,可是每每病发之时,他还是恨不得将他们的尸首挖出来,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