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起身,心快速地跳动着,甚至有点痛。
围棋老师王寒松直起腰,关心问道:“陈嘉树同学,你没事吧?出了一头汗,做噩梦了吗?”
不、不是噩梦,是他心心念念的美梦。只有在这个时候,江南才全心全意属于他。
梦境被中途打断,其中的失落感不言而喻。两个小时的围棋时间,陈嘉树一直都是心不在焉。
“陈嘉树同学,你又输了。”
王寒松眉头紧皱:“你今天怎么回事,这种微小的错误也犯?”
陈嘉树揉揉眉心,压制住心底的烦躁道歉:“对不起王老师,今天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小少爷说感冒了,王寒松可不敢押着他继续学,关怀道:“晚上空调打得太低了吧,夏天确实比较容易感冒。”
“可能是。”陈嘉树点点头,商量道:“王老师,今天能不能先到这里,我想先休息一下。”
反正课时费是月结算的,王寒松也不在意,开始收拾棋盘:“那好吧,我明天再来。”
打发走了王寒松,陈嘉树一个箭步冲上二楼回到卧室,想延续刚才的“美梦”,可是这回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都是他和江南赤裸相见的画面。
他叹了一口气,要是被江南知道他是如此龌龊的一个人,或许会更加厌恶他吧。
他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明明以前特别看不惯她,觉得她臭美又爱争,各种竞赛、辩论赛都要和他争名额。
有两个还好,如果只有一个名额,江南就会被放弃,然后红着眼睛瞪着他。
他也从不惯着他,他出去可以百分百替学校拿到荣誉,凭什么要让着江南。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你死我活的关系,在某一天晚上江南出现在他梦中后打破了。
以前对上江南,他都是作为赢家骄傲退场,可是自那之后,他成了永远的输家,他想成为她的奴隶,只要她愿意接受他。
一个下午,陈嘉树过得非常复杂,回想着梦里的甜蜜,没能做到最后的怅然,和上课的心不在焉。
“今天陈嘉树同学状态不是很好,好像有点不舒服呢。”
许星的微信加着他每个私教老师的微信,今天这样的信息她已经收到好几条。工作结束后,她坐在车里,有些愣神。
以往她的儿子就算生病,都会认真完成每一节课,今天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问道:“许总,还去机场吗?”
许星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陈政楠出差回来的日子,她本想下了班后去接机的。
她看了一眼窗外,夜已经降临。
“回家吧。”
说完她打了个电话,从公司另外派车去接陈政楠。
饭后,陈嘉树在看晚间新闻,这是他记事以来每天都要重复做的事。了解时事,暗暗咀嚼消化着这个国家的形势变化。
旁边的沙发突然凹陷下去,陈嘉树立刻就猜想到私教老师给许星发微信了,但他还是明知故问:“妈,有什么事吗?”
许星也不提那几条微信,而是笑眯眯地说:“哎呀,一眨眼,我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她不提,陈嘉树反而有些奇怪,扭头瞥了她一眼,看见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像朵花一样,一头雾水。
陈家的教育看似放松,那是碰上了陈嘉树这样爱学习肯用功的孩子。要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到这个几乎没有喘息的家庭,不知要闹多少回了。
“最近学校有什么新鲜事,跟妈妈说说?”许星打算从这些零碎的片段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陈嘉树无语地看着她:“妈,学校放假了快一个月了,哪有什么新鲜事啊,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许星笑意一僵,两父子都是一个样,爱打直球,看来拐弯抹角是起不到作用了,她便直接问。
“你觉得现在的课程累不累,要不要减少几个?”
她现在只是想孩子到叛逆期了,不愿意学这么多东西了。
“不累啊。”陈嘉树眼睛看似粘在新闻上,心里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我觉得还可以再增加一个。”
“再增加一个?”许星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这是陈嘉树第一次提出要自己学一个课程,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再加个什么好呢?”
“交际舞吧,以后应酬也能用得上。”陈嘉树装作毫不在意地说。
许星沉默了,开始在想如今交际舞的大师有哪些,请一个来教陈嘉树。
陈嘉树偷偷瞄了他一眼,继续装淡然:“我看江家那个老师还不错,看着很有水平。”
“你看过?”
许星疑惑,他什么时候去过江家,她怎么不知道。
“看过。”陈嘉树点点头,老神在在,“况且江南也在学,正好跟她一起练。”
绕了这么大一圈,在这等着她呢。许星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像谁,这么能憋!
不过江家那个小姑娘她是真喜欢,要是能拐过来做儿媳妇,也算圆了她没有女儿的梦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