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回来了。”佣人黄妈看见她，赶紧提高声音打了声招呼，提醒二楼的江南。
那天晚上的争吵她一直躲在佣人房门后偷听，心里也觉得太太离谱得要命，为了一个侄子，连自己亲生女儿受了那么大委屈都不管。
从那以后，她看见江南就觉得十分可怜，每天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渴了就送上鲜榨的果汁，还因此得到了一次涨薪的机会。
唉，一个有钱却没有多少爱的孩子，真是难为她了。
季晓云回到家的时候江南刚刚结束了一节私教课，看见她的时候还很诧异：“妈，你回来了？”
她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南南，上课累不累啊，妈妈给你榨杯果汁好不好？”
突然这么殷勤，江南有些受宠若惊，感觉很不习惯，摇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喝水就好了。”
被拒绝了季晓云也不恼，又继续问道：“热不热，空调我再打低一点？”
她自己身上都还穿着薄薄的针织外套，江南无奈地提醒：“妈，空调现在已经打到16度了。”
“哦。”季晓云面上讪讪，感觉自己回娘家了几天，连女儿都对她生疏了很多。
“你是不是很讨厌妈妈？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妈妈以为你表弟那么小，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这么想着，她的美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
应该？呵呵。
本来江南还没什么想法，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心底不由得也冲出一股怨气：“您这么想当然，觉得自己的认知都是对的，怎么会听愿意听我的话呢？”
“你怎么对妈妈......算了，妈妈不打扰你了，先回房了。”
季晓云当然听出江南在说她是非不分，刚想发作，又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是讨好江景川。要是她让他的宝贝女儿受了委屈，不知道到时候又会闹成什么样。
江景川平时温和儒雅，从不跟她斤斤计较，这才让她有了作的底气。那天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火，简直要吃掉她一样，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江南也不再看她，整理一下准备等下一个老师来。只要季泽霖不在这里，她还是能忍让自己的妈妈的。
毕竟江景川时常跟她说，妈妈小时候过得很苦，让他们都对她好一点。这句话，贯穿了江南短短十六年的人生，一直视为教条。
要不是她过度偏爱舅舅一家，她还可以对她再好一点。
江景川下班回来，看见季晓云等在门口，也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回来了，你不是最爱往你弟弟那边跑，怎么不多住几天？”
季晓云被江景川宠了这么多年，纵使在季家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但是现在听到了那么阴阳怪气的话，心里还是有点生气。
“你不希望我回来？”亏她还精心化了一个妆，算准了他下班的时间等在这里。
江景川低头换鞋，对她视若无睹：“我以为你认为娘家才是你的家，你弟弟和你侄子才是你的家人。”
他还在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季晓云看他这么冷淡，也有些慌了，抓着江景川的手腕：“景川，我不是不相信南南，我只是太着急了。”
江景川却不买她的账：“放手，我要脱外套，大夏天穿西装很热！”
“景川！”
黄妈接过他手中的外套，他温和地问今晚上吃什么，黄妈回答：“今晚炖了小姐最爱吃的排骨，她前些天刷小视频说想吃菌子，我今天跑了几个市场才找到她看的那种呢......”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把季晓云晾在一边。季晓云的眉头越拧越深，看着五十多岁的黄妈眼神都不善起来。
难道江景川换口味了，喜欢这种人老珠黄的？这个人跟她的丈夫和女儿那么亲热，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季晓云脸色难看，脑海里胡思乱想着。江景川算准了她情绪快要忍不住了，这才回过头，冷漠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女儿最喜欢吃什么菜吗？”
季晓云一愣，嘴唇半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江景川冷笑一声，“你连这都不知道，说明我和女儿在你心里都不是第一位。”
季晓云委屈得要命，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又不做饭，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你是她妈！”江景川提高了声音，冷冷地打断她未完的话。
江景川不再理她，走到楼梯口，温和地朝楼上喊道：“南南，下来吃饭了，今晚有你爱吃的排骨和菌子！”
“来啦！”
楼上江南欢快的声音传出，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噔噔噔”小跑下楼的声音。季晓云眼眶有些发酸，他居然对她这么冷漠，好像他们不是一家子一般。
但是季晓野的话又刻在她的脑海里，这个关头，让她不敢胡闹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