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求你再给儿臣最后一次机会。”昭华公主说不出的狼狈,她一步一步昭明帝爬过去。
她是昭明帝最宠爱的公主。
所以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可她忘了,帝王的宠爱是有限度的。
柔妃已经看出来,陛下是铁了心,要舍弃这个女儿,昭华虽然蠢是蠢了点,可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不停的给昭明帝磕头,求他饶了昭华这一回。
昭明帝的心便不痛了吗?到底是他宠爱了多年的女儿,他右手微抬,叫人拦下昭华公主,最后看了她一眼,“从今日起,你便落了发,去皇觉寺为国祈福吧!”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再不看昭华公主一眼,叫人把她带下去。
什么?父皇竟让她落发出家……
“父皇,我不要去皇觉寺,你若是执意让我去,那我便死在你面前。”几个内侍上前扶起昭华公主,却也不敢怠慢她,没想到昭华公主拼命挣扎起来。
听完她这句话,柔妃脸色一白,陛下最恨的就别人威胁他!
昭明帝骤然睁开鹰隼般的目光,他面无表情看着昭华公主道:“那你就去死吧!”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兜头浇在昭华公主头上,她怔忡的看着昭明帝,浑身冷的仿佛直坠冰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个内侍很快将她扶下去。
昭明帝淡淡扫了柔妃一眼,“从今日起将柔妃禁足,无召踏出一步。”
柔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陛下这是厌弃她了……
她谢恩之后,眼中噙着泪,阴冷的目光从顾南山与温氏身上扫过,然后转身离开,陛下当真好狠的心,今晚就要将昭华赶出去。
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要去送一送自己的女儿。
“顾大人可满意了?”昭明帝平静的看着顾南山。
顾南山心里清楚,陛下怕是恼了,他面带惶恐,将头磕在地上,正准备回话。
昭明帝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退下吧!”
这便是警告了。
谢恩之后,顾南山扶着温氏转身退出太极殿。
“咳咳……”昭明帝以拳抵唇轻咳出声。
玉贵妃心里一松,陛下既让昭华落发出家,她自是不能再嫁给阿追了,真是佛祖保佑。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她压了压嘴角,一脸关切,起身给昭明帝倒了一杯茶。
昭明帝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带着浓浓的威压,叫玉贵妃心尖一颤,陛下是在疑心,这一局是她做的,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她。
昭明帝下令,让昭华公主今晚就离宫,去皇觉寺,底下的人怎敢不从,等柔妃使了银子,追出来的时候,马车都备好了。
既是出家为国祈福,那些凡尘俗物自然也用不上了,只昭华公主的宫女贴身带了两个小包袱。
一见柔妃,她好像看见救星一样,“母妃,我知错了,你再帮我去救救父皇好不好,我不想去皇觉寺,我不要出家……”
“昭华,你听母妃说,你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你先乖乖去皇觉寺,用不了多久,母妃一定会把接你回来的。”柔妃满脸不舍,紧紧握着她的手。
昭华公主问,“那母妃准备什么时候去接我,一天两天,还是十天半个月?”
柔妃答不上来。
她一脸愤怒,冷冷甩开柔妃的手,“父皇不要我了,难道母妃也不管我了吗?”
“母妃怎会不管你呢?”
“那你为何不肯再去求求父皇,别以为我不知道,从这扇宫门走出去容易,再想进来可就难如登天!”
柔妃一脸沉痛,“昭华,你要相信母妃!”
昭华公主神色一软,她主动握住柔妃的手,“我怎会不相信母妃呢!求母妃再帮我最后一件事可好?”
半个时辰后。
昭华公主的贴身婢女,出现在崔家门口,她上前敲门。
这个时辰,大部人都已经睡下。
“都这个时候了,是谁呀?还让不让人活了。”守门的仆从骂骂咧咧打开门,把头探了出来。
昭明帝下旨,让昭华公主去皇觉寺为国祈福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宫女上前说道:“奴婢奉昭华公主之命,来见你家小姐崔窈一面,还不快把门打开,在前引路。”
什么?昭华公主!
守门的仆从吓坏了,立刻在前引路。
……
顾南枝已经从沈家回来。
她思来想去,这件事不管陈珂怎么做,都显刻意,说不定还会暴露,从而连累谢逆。
交给玉贵妃最为合适。
一来可以帮到阿兄,二来也可以顺了她的心愿,顺利解除沈追与昭华公主的婚约。
何乐而不为呢?
这件事说到底是昭华公主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
“枝枝,你刚才去哪了?”顾南山与温氏还没有回来,顾南枝又出去了,顾文鹤怎么睡得着,他急得头发都快白了,见顾南枝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顾南枝已经从沈追那得到消息,陛下已经把昭华公主连夜赶出宫,让她去皇觉寺落发出家,“父亲你放心吧!阿兄和嫂嫂马上就回来了。”
她这边话音还没有落。
那边管家便来报,顾南山与温氏已经回来了,温氏受了惊吓,体力不支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等顾南山把她送回凌云院,马上就来。
知道他们已经平安无事回来,顾文鹤悬着的心,总算安稳落地。
顾南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得很快。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话,顾南枝基本没插嘴,有些话不便当着父亲的面说。
只剩兄妹两人之后。
顾南山眸色冗长,他幽幽叹息了一声,“枝枝,看陛下的样子,怕是因此记恨上我与阿雅了。”
顾南枝冷笑出声:“这是什么道理?错的明明是昭华公主,反过来受累的却是我们。”
顾南山沉默片刻,“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阿兄不悔,阿雅受了这样的委屈,我若是忍气吞声,还是个男人吗?无论如何我定要为她讨回公道的。”
他说着一顿,脸色越发凝重,“我只是,怕连累你和父亲。”
“阿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要共进退。”顾南枝一点也不怕,她缓缓抬眸,望向阴云密布的夜空,轻声笑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忧,你看,这天马上就要变了。”
轰隆隆!
她话音刚落。
一道惊雷劈下来,白光一闪,霎时间狂风大作。
豆大的雨点,从浓黑的夜空砸下来。
刑部大牢中。
“啊……”裴洛白突然大叫着睁开了眼,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有两团火在他眼中疯狂燃烧,他眼神呆滞,似陷入某种梦魇,双眼死死盯着前面。
可他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
翌日。
顾南枝早早便起来了,用过早饭之后,她先去看了看温氏,见温氏已经恢复如常,她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便开始调香。
敢动阿兄和嫂嫂,这一次,她要的是昭华公主的性命。
等调好香之后,她吩咐白露给沈追送去,既然是合作,没道理只让她一个人忙前忙后。
她专门给这款香起了一个名字。
就叫,梦魇!
她这边才把手洗干净,没想到顾南山便叫人来给她传话,说裴洛白疯了一样非要见她不可,问她见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