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武打场连廊上。
擂台中央,两人近身缠斗,拳脚相加,剑光和枪影对击碰撞。
正在打斗的李青看到宋昭宁的到来,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赶紧停下和萧翊的对打,疾步上前行礼。
这土匪头子劲像是使不完一样,拉着他对打了一上午,也不见他疲惫。
“诶,李兄,还未打完呢......王爷来了。”萧翊眼见李青身形一闪,飞身下台,转过身正叫住他,这才看到站在廊边的宋昭宁。
宋昭宁看向萧翊,此时的他身穿无袖武打服,宽肩窄腰,肌肉紧致,线条流畅而有力。
汗珠沿着额头、脸颊两侧滑落,最后汇聚在喉结处缓缓滑落,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雄性气息。
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身材黄金比例,绝了。
又糙又欲。
银春看到自家主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翊,赶紧扯一下宋昭宁的袖子让她回神。
“咳咳咳!”银春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咳了几声。
自家这主子从小就好颜色,要不然京城内也不会有断袖之言传出。
宋昭宁听到动静,赶紧回过神来,掩埋尴尬冲着萧翊指责:“大...大庭广众之下,穿这么少干嘛?”
“赶紧回去换衣服去大门等本王,出去办事!”说罢没敢再瞅萧翊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萧翊看着同手同脚离开的宋昭宁,挠了挠后脑勺,面露不解地看向一旁的李青:
“王爷火气怎么那么大,李兄也这么穿,为何只呵斥我一人?”
“有没有可能,王爷只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李青留下一句,也悠悠转身离开。
萧翊黑脸,囔囔自语:
“嘿!这都什么人啊,一个德性。”
......
烈阳高照。
宋昭宁和萧翊两人骑马往下面最近的青水县去。
刚到县城,两人便找了间茶摊歇脚。
“店家,来两碗茶水。”萧翊招呼老板上茶。
“好嘞,诚惠二十文钱。”
“以往不是都一文钱么,怎如今高至十倍,莫不是欺我们兄弟两人不是本地人?”
“哎哟,客官实不相瞒,我们这已经一个月未落雨水了。”
“城外那条全运河的分支几乎都要见河床了。”
“如今大家伙喝水都困难,家家户户都省着呢,这还是我凌晨从山间挑回来的泉水,如今的天气再这样下去,那泉眼恐怕过几日便不出水了。”
“唉,要不是家中婆娘重病,我也不至于把这水拿出来烹茶卖赚药钱。”店家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和萧翊两两闻言,四目对视,没想到如今灾情这么严峻了。
正打算向店家多打听情况,话未出口,就听到旁边一桌的两位大婶聚在一起议论。
“听说没,夏溪村今日午时祭拜龙王降雨。”
“今年庄稼旱得厉害,村里的老人们都说,唯有诚心祭拜龙王,方能求得甘霖。”
“唉,就是可惜了李家闺女,刚及笄就被绑了去当祭品做龙王妻。”
活人祭品?宋昭宁不由得眯了眼眸,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萧翊向旁边两位大婶问道:“两位大姐,这夏溪村是如何用少女做祭祀品的?”
大婶们闻声看向他们,见两人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以为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富家公子出门游玩,于是兴致勃勃地回道:
“唉呀,两位公子不知,近日夏溪村突然来了个道士,说如今滴雨未下是因为有人冲撞了龙王”
“需要在今日十五正午开坛祭祀,不仅要五畜,还需要一个少女做龙王妻方可息了龙王怒气。”
“可谁家愿意把养大的闺女拿出来当祭祀呀。”
“这不李家闺女父母双亡没人护着,自小在叔婶家讨生活,刚及笄好不容可以找个婆家,没想到就被叔婶十两银子卖给村里当祭祀品。”
“可不是,这闺女也是命苦。”
两个大婶一唱一和的说得来劲。
但这些话听在宋昭宁两人耳中,甚是刺耳,没想到人命如此的廉价。
“岂有此理,走,怎能用活人祭祀呢,这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咱们去看看。”萧翊听完气的拍桌而起。
虽然咱是山匪出身,但也没劫杀过路人,顶多吓唬吓唬让留下买路钱就放他们走了,再说咱也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寨中那群妇女老幼。
对!这叫劫亦有道!
两位大婶被他唬得一激灵,离他远一点,现在的小伙子火气这么大吗?
“不好意思哈,这......这我听着实在是太来气了,这不是活人作孽嘛。”
“你们聊,我们去看看热闹。”萧翊将宋昭宁拉起来,往栓马的树桩走去。
宋昭宁看着男人宽厚的手掌拉着自己的右手,随着走动,粗粝的摩挲感让她心跳加速,赶紧低声道:“放手。”
萧翊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拉着她的手,赶紧放手,两个男人手拉手确实不合适。
没看那两个大婶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么。
回想了刚刚在掌中柔软无骨的触感,不禁纳闷。
这小子的手怎得和自己的不一样,娇小纤细,手掌还有点小肉感。
......
宋昭宁和萧翊根据前面两位大婶给的信息,来到夏溪村。
刚到村子里,就见一群人往河边跑去,两人悄悄地跟在人群后,暗中观察。
来到河边,四周皆是枯萎的草木,一块空地上挤满了夏溪村的百姓,约三百来人,每个人的脸上眼神空洞无光,所有人都带着期待和虔诚看向老道。
老道身穿一袭洗的发白的青布道袍,头发随意束成一个道髻,几缕银丝夹在其间,显得不合时宜又故作高深。
为了增添几分仙风道骨的形象,特意蓄了一缕长须,只是那胡须却修剪的参差不齐,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邋遢感。
老道双眼看向面前把他当救世主的村民,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神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算计和嘲讽。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腕一挥拂尘立于手肘间,紧接着从道袍夹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开始做法,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祭案下的少女身穿着鲜红色的喜服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一团抹布,呜咽声从她喉咙里发出,眼泪无声地顺着脸庞流出,不断地向从小看她长大的乡亲们摇头,想祈求他们放过她。
村民中有的视若无睹,有的脸上面露不忍,但在涉及自己利益下,所有人还是无动于衷。
少女俨然看透了往日里叫着的这些叔伯婶子,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不再挣扎,而是眼含恨意和不甘地看向他们。
她恨自己,恨卖了她的亲叔婶,更恨村民亲信一个外人的言论就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隐藏在树后的宋昭宁看着无辜的少女,她紧握着拳头,想上前救下她,却被萧翊止住。
萧翊无声地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先稍安勿躁,往下看看。
宋昭宁只好先暂且忍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