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半,中秋宴。

    陈俞不喜大操大办,所以只是简单安排了宴席。

    朝中几位重臣都在,赵筠元坐在陈俞身侧,简单的饮了几杯清酒便觉得身上闷热。

    这种宴席她向来没什么胃口,便借着透气的由头与春容一道出了殿。

    宴席安排在鸣鉴宫,鸣鉴宫恰好坐立在太湖边上,赵筠元便与春容在太湖边上走走,借着湖边吹来的凉风散去身上的热气。

    二人正闲谈着,不想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赵筠元正觉得古怪,转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可却只见前边黑漆漆的一片。

    赵筠元想走过去细瞧,春容却有些担心道:“还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娘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赵筠元面露迟疑,正当这时,那花丛后边却跑出一道仓皇的黑影来,春容吓得连忙护在赵筠元身前,只是那黑影走得近了些,借着光亮,赵筠元也瞧清楚了这人身上穿着的是宫人服饰。

    那宫人还没跑到赵筠元跟前就被地上的碎石子绊了一跤,赵筠元正欲问清缘由,又见后边还有一人骂骂咧咧的追了上来。

    那人猝不及防瞧见赵筠元,连忙住了嘴,又慌忙跪在地上行礼。

    赵筠元见他们二人行为古怪,也不急着同他们计较冲撞的罪过,而是先问清楚了缘由。

    她方才一开口询问,前边摔倒的那个宫人就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哽咽着说明实情,“奴婢是昌庆殿的宫女清墨,还请娘娘救救我家殿下,我家殿下从昨夜就开始发热,到现在也不见好,奴婢想着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所以想去给殿下寻太医过来瞧瞧,哪里想到门口守卫却怎么得都不肯答应,奴婢实在无法,只能趁着今夜中秋宴,昌庆殿守卫宽松之际偷偷跑了出来……”

    赵筠元脸色一凝,冷眼看向那追来的守卫道:“你去太医院将值守的太医请过来。”

    那守卫神色迟疑道:“可是广陵王殿下毕竟是戴罪之身……”

    守卫不愿意去帮忙请太医来并非是因为与陈意有什么恩怨,只是害怕连累了自个而已,毕竟如今陈俞登位,可却始终不曾松口放过陈意,他们这些奴才也实在不敢揣摩主子的心里到底如何打算。

    赵筠元记挂着陈意,无心与守卫争辩,只眉头紧皱道:“只说是本宫吩咐的。”

    如此,那守卫方才安心去了。

    清墨悄悄松了口气,领着赵筠元往昌庆殿方向走去。

    赵筠元本来满心念着陈意安危,全然顾不上旁的便要去看看陈意,可等走到昌庆殿门口,她却又停了脚步。

    清墨见此,疑惑道:“娘娘,您怎么了?”

    赵筠元叹了口气道:“罢了,还是不多生事端了,方才那守卫已经去太医院请太医了,等太医瞧过若是再有什么事,你且来永祥殿寻本宫便是。”

    清墨神色好像有几分失望,可既然是赵筠元开了口,她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垂首应下。

    赵筠元转身欲离开,又忽地想起什么,道:“清墨,等你家殿下醒了,你记得帮本宫给他带句话,就说让他好生修养着,当初本宫答应过的事情并不曾忘记,等寻到时机,本宫会帮他的。”

    清墨将这一番话一字不落的记下,然后屈身道:“是。”

    见她应下,赵筠元方才回了鸣鉴宫。

    鸣鉴宫的中秋宴已近尾声,陈俞见赵筠元久久未归还觉得奇怪,见她终于回来,便拉过她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赵筠元见他面色微红,显然方才饮了不少酒,便答道:“里边闷热,就去湖边多散了会心。”

    陈俞颔首,看向她的目光中却生出了不少缱绻,“小满,今晚朕歇在永祥殿。”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可毕竟是在这样的宴席中,地下朝臣正尽兴的饮酒,而他却贴近她,说着这样暧昧的话,赵筠元的脸上好似也被那朦胧的酒意染上薄红,她下意识低下头,应了个“好”。

    中秋宴结束之后,陈俞没有去旁的地方,直接与赵筠元一道从鸣鉴宫去了永祥殿。

    一路上,陈俞都不曾松开赵筠元的手,就这样拉着她的手慢慢走了回去,陈俞一向话不多,即便喝得有些醉了,也依旧话少得可怜。

    赵筠元也并未在意,只觉得两人如此这般就已经很好。

    ***

    翌日,上京久晴后初雨,天色阴沉沉的,殿内白日里便点了烛火。

    赵筠元醒后,春容便过来与她说了昌庆殿的事,“方才广陵王殿下身边的清墨来了一趟,说是广陵王殿下身子已然无恙,殿下很是感激娘娘相救。”

    赵筠元“嗯”了一声,表面神色不曾有什么变化,可心中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春容又道:“清墨还说,广陵王殿下的意思是他现在过得很好,娘娘不必为他的事操心。”

    赵筠元皱眉,若是不遇上昨日那事,陈意如此说,她恐怕真会相信,可她昨日亲眼见到昌庆殿守卫的宫人对他有多么苛刻。

    即便生了病,也不能去请个太医,就让人这样生生熬着。

    若不是他身边那个宫人清墨还算是忠心,愿意费心思为主子筹谋,那陈意能不能熬过这一遭都说不准。

    想到这,赵筠元在心头叹了口气,但却没有再多言。

    玉娇恰好将早膳端了过来,“娘娘,今日的早膳都是依着您的意思做得清淡的,您快来尝尝。”

    赵筠元将方才的思绪压下,起身走过去。

    春容跟在赵筠元身后笑着道:“许是到了夏日,娘娘真是越发贪睡了,这早膳一个时辰前就做好了,偏偏娘娘正睡得香,只能让厨房那边又热了几遭。”

    赵筠元听春容提起这事,也随口道:“说来这几日却是身上总有疲乏之感,也不知是何缘故。”

    春容神色不由凝重几分,“先前太医来瞧平安脉,娘娘总觉得麻烦,如今怕是得让太医跑一趟了。”

    赵筠元心头却觉得不至于如此,下意识便要摇头拒绝,可一口夹杂着肉沫的汤水入口,却不知为何吃不出香味,反而是一股难言的腥味直直的入了腹中,她实在吞咽不下,禁不住将方才所吃的那几口东西都尽数吐了。

    这般景象实在是将春容与玉娇二人都吓了一跳,春容不敢耽误,连忙一边去搀扶赵筠元,又一边吩咐玉娇去太医院请人过来。

    玉娇醒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永祥殿。

    等太医到了永祥殿时,赵筠元已经被春容搀扶着坐在床榻上,她倒是再感觉不出来又什么不适,只像往常一样觉得身上疲累,有些困倦罢了。

    若不是正等着太医过来,赵筠元觉得这一会儿功夫,自个恐怕又能睡过去。

    周太医赶来的路上已经从玉娇口中了解了些情况,心中也大约有了数,等到了赵筠元跟前,行过礼之后便小心翼翼将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帕置于她的手腕,然后才隔着那块方帕给赵筠元诊脉。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春容与玉娇都有些紧张的等着太医开口。

    周太医的手指微动,脸上很快堆满了笑意,慌忙对着赵筠元的方向跪下道:“娘娘,这可是难得的喜事啊!”

    殿中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更是紧张看向周太医,听那太医果然接着道:“娘娘这是怀了身子,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若是寻常太医,定是要等到女子怀有身孕过了两月方能诊断出来的,只是着周太医素来擅长此道,所以便只是一月,也能诊得出来。

    闻言,春容与玉娇顿时都笑了,而赵筠元却有几分难以置信的伸手轻轻抚摸着腹部,显然她并不曾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倒也不算坏事。

    想到这,赵筠元面上也带了笑意,侧目看向春容,春容会意,从腰间取出银子塞到周太医手中,“即是这样难得的喜事,周太医您也跟着沾沾喜气。”

    周太医自然不会拒绝,笑着拱手说了好几句谢恩的话才将那银子揣入怀中,等他要告退去向圣上回话时,赵筠元却道:“这样的好消息还是由本宫亲自同圣上说吧。”

    周太医知晓圣上皇后之间感情一向不错,便也并未多言,只笑着应了个“是”。

    等周太医告退离开,赵筠元便换了身衣裳去了宣明殿。

    赵筠元来时陈俞已经从早朝下来有一会了,如今这在书案前处理政务。

    像往常一样,殿门前的文锦一见是赵筠元,不曾禀报就让她进了殿。

    “本来还念着午间去永祥殿用膳呢。”陈俞随手将奏折翻开压在方才留下的墨迹上,轻笑着道:“看来朕不需要跑这一趟了。”

    赵筠元下意识将手搭在腹上,往前走了几步恰好到了陈俞身前,路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这会儿却有几分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晌,她将温热的手覆在他依旧握着墨笔的那只手上,在他侧目看过来的一瞬握着他的手放在腹部,然后笑着道:“圣上,方才太医瞧过了,说是臣妾怀了身子。”

    陈俞放在她腹部的手一下放轻了许多,甚至能瞧出来几分小心翼翼,又声音微颤地重复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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