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跟着Macy姐,和谢兰一起去了九龙塘城市大学附近,凌晨三点钟宵夜。
传统的港式宵夜和广式有小小区别,不大,吃到舔舌头的那种。
谢兰虽然愿意跟周琦和解,修复裂缝,刚刚开始仍然十分艰难的表情。周琦心下逐渐释然,有些事物,经过太多的波折,慢慢就会心淡。
尽心意,全人事,绝不是勉强,只是勉力维持自己不失控。
想想自己满心欢喜的准备一切,被人无情的奚落,责备,现在还在哀求一样的乞求爱情,周琦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卑微了,无法再往下卑微了。
心里好酸酸的,一般酸酸的感觉是因为太渴望了。
周琦闭上眼睛,觉得好想放弃,当他睁开眼,这个想法就不翼而飞了,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周琦跟自己讲过很多道理,每一条都能说服自己,每一条的逻辑都很严密,绝不是敷衍。当不讲道理的时候,这些就消失了。
周琦跟自己说,你对了,所以,你错了。
半夜了,Macy姐家里人也是足够理解她,这么晚,她自己开着小电驴回家。
威风凛凛的女警回家的时候只是开着小电驴。
看得出的疲惫,周琦不忍再打扰 Macy姐,便风卷残云一般吃完,看谢兰还在磨磨唧唧的慢条斯理的吃,不禁无语。
周琦跟Macy姐说,“实在不好意思。太晚了,不如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下次来香港再找你好好吃顿好的。谢谢你,太感谢你了。”看着Macy姐骑着小电驴拐进小路了,内心一阵感激,无言落泪。
回头看谢兰仍然沉默着,在慢慢的吃,就默默的坐她身边陪着她,无所谓,反正这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也不会这个点赶客走。
看着两个内地人拉着行李箱跟着女警来吃宵夜,店里的人也没见过,有点好奇的就多看两眼,这店生意还不错。
看看时间,现在都凌晨四点多了,周琦走出外面,街上很少人了,但有。
周琦想说,“你见到凌晨四点钟的香港吗?我见过。哈哈。”似乎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吃太饱就会困,反正四点多了,很快天亮,天亮就可以先去找酒店,放好东西再去玩。
周琦决定,再吃点东西,便问“阿兰,你还要不要再叫一些东西吃?”
谢兰低声说“我不太想吃东西,但是饿了。”
周琦便叫老板再来点汤和香的刚做好的面包,又叫了烤肉,自己再来瓶小啤酒。反正一会就去找酒店休息一下,睡醒了再出去玩,这几天就不打算回深圳。
其实,周琦想多些缓冲的时间,给发了很久脾气的谢兰有个足够长的时间台阶。
时间能帮助人们解决所有的烦恼,只要你有了烦恼,烦恼就再也不会被赶走,只有时间能让它被淡忘。
慢是时间的特点,而快只是人们自己的错觉。每个人的时间从来不一样,只是看上去一样。
两个人硬生生的吃到六点钟,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这店。
周琦跟谢兰商量,去九龙海边一点的地方住酒店,就在手机里订了酒店,打车过去,办理入住,进房间,直接关好门,倒在床上就不省人事式的呼呼大睡。
等到周琦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仍然觉得很困,但是好多了。看看谢兰?
谢兰蜷在被窝里很安静的沉睡,周琦起身去冲凉,冲个热水澡,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一会澡,顿时精神抖擞。
谢兰仍然在熟睡,周琦还是决定默默的陪着她,轻轻的搂着她,不小心也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怀里空空,谢兰已经起床了。
周琦坐起来,听到谢兰在洗澡,便去刷牙洗脸。
“你起来了?”
“是啊,你洗澡啊?”
“是啊。你要不要泡澡?”
“好啊,现在吗?”
“嗯。”蚊子般的声音。这是好事,这是真的主动要和好的表现。
“好嘞,来了。”
(以下场面不宜继续描绘,请自行脑补。)
等两个人精神爽利的走出酒店时候,已经傍晚六点半了。无他,又饿了。
六点钟吃晚饭对香港人来说,那是太早了。不过,想吃的话,还是能找到的。
两个人从旺角吃到尖沙咀,已经十点钟了。两个人现在只记得要开心的陪着对方,不管做什么,吃什么,都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那是当然的。两个人相处,如果无法真正彻底放开,无所顾忌,我不担心你看我素颜披头乱发,你不担心我看你抠脚挖鼻孔,那又怎么能称作舒服呢。
爱自己就要爱自己的全部,让别人也爱。
显然,周琦做不到,他无法真的放开,担心一不小心她又不见了。
十点钟去做什么都太早了,那就沿着海边星光大道逛逛。
周琦在张国荣的手印面前沉思,为什么他会得抑郁症?为什么他如此选择?当然没有答案。
答案就是一生所经历的都是组成你一生的各个部分,没有遗憾,又哪来快乐。
唯独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黄家驹的,周琦最喜欢他了。
逛到十二点了,正经人都回家睡觉了。夜生活开始了,夜生活一般是不太正经的,除非你是工作。
谢兰提议去参观一下香港的酒吧。
周琦不反对,那就搜索一下哪家好玩又不太乱的去。
那就去呗,难道拒绝?不就酒嘛,喝,又不是买不起。
果然还是个小女孩,酒吧里又喝酒又跳舞的,幸好今天大年初二,捣乱的人都回家过年了,所以,一切平静得都不像电影里逢夜场必打架的那个香港。
凌晨两点钟,谢兰和周琦心满意足的离开夜场,回到人间的街道里。
压着嗡嗡的耳朵,周琦问谢兰,“要不要宵夜?”
谢兰也捂着耳朵,说“好。”
“想吃什么宵夜吗?”
“有没夜茶?”
“肯定有啊。”
“走,饮夜茶。”
夜茶和早茶区别不大,反而更有特色,谢兰肯定没饮过夜茶。
五六七八碟小食便已足够两个吃得饱饱的,还好两个不是小好吃,志在体验一下别人的生活而已。
吃饱了,那就回去睡觉,人再铁,饭再刚,一天不睡困得慌。
回酒店的车上,谢兰问周琦,“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忍耐我呢?”
“因为我想你嫁给我啊。”
“有多想?”
“打比方,如果全心全意想就是我们回酒店这段路,那么我那种想最起码有回到龙华那么长。”
“才这么点呀。我还以为回到我老家那么长呢。”
“这种想会逐渐增加的呀,说不定你再忍忍不嫁我,我就会到北京那么长,甚至到纽约到靶机那么长。”
“就会油腔滑调的骗我。”
“主要是因为你愿意被骗啊,不然以我的智商是骗不到你的。”
“你总是这样油腔滑调的,我好担心真的被骗了。”
“这是肺腑之言。它是根据听话对象不同而发出不同腔调的话,你比较适合油腔滑调,它就自动适配了油腔滑调啊。这是由你决定的,而不是我。”
“你前天晚上是真的吗?”
“当然,我投了血本的,老人家说那是棺材本了。绝对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们明天再去。”
“不要了吧?再去他们不会小瞧我吧?”
“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他们一定会高看我的,因为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能把你拉回来,更不会想到我还有第二个棺材本。去吧,从哪里跑掉,我们就从哪里回去,重新开始,好吗?”
“那不就没有神秘感了吗?”
“对哦,这是我考虑欠缺,我再好好规划一下,会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的意思是我很着急嫁给你了吗?”
“我还以为我想对了,原来你还没想好呀?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等你准备好。前天是我草率了,自找的尴尬。”
“嗯,那我应该什么时候想好呢?”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吧。明天合适,我掐指一算,算出明天适合想好。”
“又来了,油腔滑调的。好讨厌。”
“不然,那就今天也行,虽然来不及,但是能想到办法的。去教堂吧。”
“不。我想跟妈妈回去举办纯粹的苗家婚礼。你觉得呢?”
“可以啊,苗家婚礼是上半场,下半场我们再回我家办,你觉得可以吗?”
“那我嫁人的路,岂不是要走很长?”
“那是,我娶你这么难,你嫁人当然也不能轻松啊,这叫做夫唱妇随啊。”
“不,是妇唱夫随。”
“口音问题,我说的就是妇唱夫随。”
“好啦,算你会掰。”
回到酒店,自然是冲凉睡觉啦。
不过,这次可以描述一下。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泡澡?”
“可以吗?”这是谢兰在说话。
“当然啦,以后只要我去的地方,你都能去。”
“男厕所,我就不去了。”
“那我先去冲凉等你?”
“好啊,不过等下我冲的时候,你要闭眼睛哦。”
“为啥?我又不怕生眼挑针。”
“去你的。你看我冲凉,我会害羞啊。”
“我也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啊。”
“去你的,那我先去冲。”
“好,我先不冲,先去观摩学习一下。”
“不准看毛片。”
“不。我不看毛片,我就看你。”
现在是大年初三的凌晨五点钟,周琦坐在窗口看外面维多利亚港的清晨,怀里是充满早晨阳光的谢兰,谢兰就想沐浴着神圣的光辉。
早晨是美好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早晨是轻松的,一切还没有发生。
早晨是愉悦的,一切都还没证实。
早晨是浪漫的,一切正准备发生。
早晨是光明的,一切黑暗才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