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这也是第一次给人“下毒”。
虽然知道这毒毒不死人,可她心里还是忐忑地厉害。
一听叶溪知说这糕点味道怪,她被吓得一个激灵,说话时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怎,怎么会味道怪呢?一定是溪溪你第一次吃,不,不习惯这个味道。这糕点在江南府那边卖得可好了,你好好尝尝……”
张氏暗暗攥紧了自己的衣袖,脸上强撑着笑,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来。
叶溪知的体质,是并不惧怕什么普通毒药的。
将那糕点吃进嘴里之后,她仔细咂摸了一会儿,努力想要分辨出来,张氏给她吃的这种毒药到底是什么毒。
能让人吃了就昏迷不醒,还有对应的解药,吃了之后就让人立刻清醒过来。
难不成,这是什么固体麻醉剂?
吃的时候叶溪知在暗自琢磨,等真品咂出来那是什么毒,叶溪知咀嚼的动作突然顿住,小脸儿上浮现出无比痛苦的表情,猛地推开崔氏倾身,“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红色的血沫。
这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情况,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懵了。
崔氏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叶溪知攥着糕点的小手无力垂下,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骨头一样,无力地瘫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嘴唇乌紫,唇角还沾染着黑红色的淋漓血沫。
身子一动不动,胸口没有起伏,崔氏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指举到她的鼻端去试探,似乎……连呼吸也感受不到了。
“溪溪?”
崔氏张了好几次口,半晌才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
“溪溪,你……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你……你和娘亲说说话!溪溪?”
她怀里的孩子一动不动。
崔氏的呼吸都屏住了,努力等着叶溪知的心声传入她的耳中,她等着叶溪知告诉她,娘亲,我没事,我就是故意想要吓唬一下张氏。
可是,没有……
她甚至足足等了约莫有数十个呼吸的功夫,等着叶溪知给她回应。
可叶溪知就那么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就好像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这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的那一瞬,崔氏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险些也跟着当场昏死过去。
好在这会儿旁边的众人也终于回过了神来,一窝蜂地全部涌了上来。
“瑗娘!”
叶昭英冲上前来,扶住崔氏的同时,也从崔氏的怀里将叶溪知抱了过来。
他想要去试探叶溪知的呼吸脉象,还没等他去确认,刚才还一副虚弱模样的崔氏,突然像是被激怒的母豹一样,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冲到张氏面前,一把死死拽住她的衣领。
“解药呢?!把解药给我拿出来!快!现在就把解药给我!”
叶溪知突然就吐血了,而且看起来似乎……像是死了?!
这突来的变故,把张氏也给吓懵了。
崔氏冲过来拽住她衣领的时候,她人都还是呆的,一直等到听到崔氏的质问声,她这才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什……什么解药,妹妹,你可不要乱说,溪溪这吐血,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哪儿知道什……”
她那开脱的话还没说完,崔氏已抬手“啪”一巴掌狠狠抽到了她的脸上。
“你还在这儿装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糕点上早就被你给涂了毒!你就是想要害我女儿!”
“现在马上把解药给我!张氏,你最好祈祷你那解药有用能让我女儿马上醒过来,溪溪今日若是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崔氏的声音哽咽得厉害,拽着张氏衣领的手都在不住发颤,双眼中更是早就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明明是在冲张氏撂着狠话,可她看上去却像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溪溪要是真没了,今日,你也别想活!”
张氏被崔氏这状若疯魔的模样给吓到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她知道,这会儿若是招认了,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别说是叶家这边了,崔家人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若是现在不将那解药拿出来,叶溪知要是真死了,那……
“这会儿还和她废什么话!来人!搜身!”
开口的是崔砚诚。
他是张氏的丈夫。
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说要搜张氏的身,都等于是在打崔砚诚的脸,在打崔家的脸。
所以这话,只能由崔砚诚自己来说。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名丫鬟婆子一拥而上,将张氏从崔氏的手里拽出来,将她拖进由屏风遮挡着的内室里,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名丫鬟就捧着两个药瓶走了出来。
“奴婢们从崔大夫人的身上搜出了这两个药瓶……”
“是黑色的那个!”
之前在屋顶上“围观”了张氏和那大夫“交易”的全过程,叶昭英只扫了那两个药瓶一眼,立刻认出,黑色的那一瓶,就是那大夫留下的解药。
他大步冲上前去从那丫鬟手中将药瓶夺过来,倒出里面的药丸就要喂进叶溪知的口中。
可,指尖在触碰到叶溪知唇瓣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脸色也跟着变得一片惨白。
凉。
他指尖触碰下,叶溪知的唇瓣此时已经变得一片冰凉。
他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不说,叶溪知的齿关更是紧闭着,他努力想要掰开她的嘴将那药丸喂进去都做不到。
“太医!太医!”
虽然叶溪知一再保证,一定不会有事,但毕竟是涉及“投毒”叶昭英不放心,早就从宫中请了太医来,就在旁边的屋子里面候着,以防发生什么意外好及时应对。
叶钰铭看出父母的反应都不对,想也不想,拔腿就朝着旁边的屋子冲去,边走边喊着。
“太医你快来!快看看我妹妹!我妹妹吃完糕点之后突然就吐血了!”
太医提着药箱匆忙赶来,走到叶昭英身边,拉起叶溪知的手腕摸了一下脉之后,那太医吓得当场就跪了下来。
“侯……侯爷,叶四小姐她……她脉息已断,已……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