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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稳啧啧称赞:“没想到赵总这么会玩,身材一流,表现上佳,据我推测,方知聆好像很性福……”
段深竹猛地咳嗽了声,冷冷说:“叫你来,不是让你八婆的。”
曲稳嗤地一笑:“好啦,我也就跟你开个玩笑。你打算怎么做?把这些照片给方知聆看?”他摸着下巴,“我无法想象她会是什么反应。”
段深竹大为头疼,觉得自己误交损友:“你说够了没有,想办法啊。”
曲稳急忙做严肃状看他:“你如果想让他们结束呢,就给她看。如果不想他们这么快结束,那就先别说,……幸好你现在跟她也不太熟。”
“不太熟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叫如果不想他们这么快结束,难道我不给她看照片,他们也可能结束?”
“你自己说呢?方知聆又不是笨蛋,她难道一辈子都不会发觉老公偷吃?不太熟的意思就是,你现在还没到跟她无话不谈的境界,如果是那样,你知情不报,她的反应可就更有的瞧。”
段深竹吸一口气,倒在椅背上,苦恼:“我该怎么办。”
曲稳坐在他的桌边,打量他苦恼的表情:“恕我多嘴一句,你好像对于方知聆的事过于关心啦,昨天我只跟你说聂文鸳恐怕对她不利,你就城门失火似的调转车头赶去救援。”
段深竹横他一眼:“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何况……我还恩将仇报过。”
曲稳噗嗤一笑:“这倒是,当时我看你站在聂文鸳一边对人家那么疾言厉色,心里就替你捏一把汗,还不知这笔账你以后怎么还呢,没想到报应居然来的这么快。”
段深竹气,把桌上的文件用力甩到曲稳身上:“你原来早就看出来了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曲稳笑着从桌上下地:“我跟你说你也得听啊,方知聆是当事人,都看出来你那时候不会听人解释,人家连解释都懒得跟你讲,我还不是当事人,又没有十足证据,干脆就别趟这浑水了。”
段深竹愤愤,却也没办法,掏出手机调出那个号码,看看号码,又看看桌上那露出一角的照片,越看越是心烦,赶紧把照片都塞进去。
知聆进了餐厅,远远地看到段深竹坐在靠墙得位子,低着头像在出神。
今日她穿一件白色底子描绘彩色山水花鸟纹的素绉绸中式连身裙,淡雅出尘,佳人如玉,才一出现,就吸引了咖啡馆里的众多目光。
知聆往这边走,一直到了段深竹桌前他才发觉,抬头时候只觉眼前一亮,脑海中无端浮现在导师桌上那张黑白照,当时她一身击剑服,也似浑身有光,让人过目难忘。
“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出来说。”知聆落座,想到昨天赵宁哲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又笑。
段深竹咳嗽了声,有些不自在:“你要喝点什么?柠檬水吧?今天……气色很好。”
知聆有些诧异,然后点点头:“是吗?那好吧。”
侍者送了一杯柠檬水过来,知聆喝了口:“要是明天打电话给我,或许我就不能见你了。”
段深竹一吓:“为什么?”
知聆笑盈盈地:“我跟我先生要去度假了。”
段深竹明了,身不由己地问:“去哪里?”
“想去瑞士看看,”知聆又笑,想到假期,总让人心情变好,“那里的巧克力不错,段总要不要我带些回来?”
段深竹感染了她的快乐,也笑:“不用了,我不爱吃,瑞士我也去过……”欲言又止,忽然拉起家常来了。
知聆有些感兴趣:“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六年之前了……有些小旅店很值得住。”
“唔,我也一定会去的。”知聆笑着又喝了口水,“对了,不是说有事?”
段深竹又哑然了,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想来想去:“我们之间,算不算是朋友?”
知聆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啊?朋友……我倒是觉得,像是仇人多些,有点冤家……”忽然自觉失言,就咳嗽了声,“大概以后会成为朋友吧。”
“那就是说现在不是了?”段深竹有些闷闷。
知聆听着他的声音,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时候的那种感觉,当时还想段总说这种话时候的表情如何,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亲眼目睹,他的表情也略见失落似,又像是受了点委屈,几分孩子气。
知聆吃了一惊,又有点不明所以:“段……”
“你现在不在公司了,就不要叫我段总,”段深竹忽又抬头,“我也不叫你方小姐了,我叫你ring好不好?”
“啊?”知聆又惊,急忙摇头,“不要了,我宁可你叫我方女士。”忽然想到当初他也是这样冷冷地唤着“方女士”,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跟现在判若两人。
段深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记恨我?”
“没有没有。”知聆忙否认。
段深竹看她,他的包里有一样东西,可以摧毁她所有快乐,他想告诉她,又不愿意伤害她,但就像是曲稳所说,就算现在他不说,将来……难免她不会自己发现。
可是她说他们之间还未到朋友关系,他似乎大有理由不去“出手”,但……心里总觉得……
段深竹想了会儿:“假如……我们之间是朋友的话,假如……你知道有人欺骗我……”
“这还用假如吗?”知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段深竹语塞,暗恨自己太笨,忍不住抬手捶了一下头,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看得知聆叹为观止。
“那好!”他咬牙切齿,厌倦了自己吞吞吐吐,原本他才不是这样瞻前畏后的性子,只是面对她……于是决定孤注一掷:“那么情形反过来的话,如果我知道有人欺骗你,我该不该跟你说?”
“啊?”知聆发呆,“这是什么假如?你跟我又不熟。”她不以为然挑眉,端了水杯又喝。
段深竹泄了气,知聆放下水杯,却又笑道:“不要说这些没趣的,不如来说说平行空间吧,昨天你还没有说完,我对那个比较有兴趣。”
“你真的进了平行空间啊。”段深竹随口说。
知聆微笑,忽然之间起了促狭之心:“如果我说是,怎么样?”
段深竹哼了声,只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因为她的口吻的确充满了玩笑之意。知聆手搁在桌上,略微探身往前:“而且我在那里见到了你,你会不会相信?”
段深竹皱眉抬头,脸上笑意收敛,这一次她的口吻不像是上次那样了。
知聆猛地对上段深竹这个表情,一呆之下赶紧后退,离他远一些:他不笑无表情时候的模样,实在像极段重言。
段深竹看着她,却问:“那么,我在那里,是什么样的?”
知聆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你?很坏。”停了停,嫌弃地皱眉补充,“三妻四妾。”
段深竹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呢?”
知聆彻底无言:“我不会告诉你。”
“你不会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回避的眼神。
知聆心道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幸好段深竹并未过分,他哼了声说:“算了,三妻四妾,别开玩笑啦,这是不可能的。”
知聆挑眉:“为什么?”
段深竹嘀咕了声,知聆没听清:“什么?”
段深竹脸色微红:“总之我绝对不会那样的。”
知聆觉得自己无法让那一幕现行于他面前实在是憾事一件,想到段重言所作所为,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些……撇嘴:“你不信就算了……”
段深竹不服:“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告诉你,我现在还是……”
“还是什么?”知聆看他的脸色有点不太正常,脸颊微红,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
段深竹咬牙,有句话脱口而出:“我还是处男!”
知聆听到这句话,感觉整个人石化在原处,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什……什么?你还是处……”
“你……”段深竹着实明白什么叫恼羞成怒,把桌上的装饰花揪下来,往前堵住知聆的嘴,“我说你这人……叫什么叫!”
若不是周遭有人,知聆要放声大笑。
而段某人脸红,自悔一时口快失言。
不知为什么,距离逐渐地缩短,然后渐无。段深竹最终也没有把那照片拿出来,看着知聆的笑容,他的心中有种隐而不报的愧疚感,但是为着这种笑,他没有办法。
两人出了餐厅,段深竹去取车,知聆站在门口等候,却意外地看到了聂文鸳。
她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三两步走到知聆跟前,抬手就要打过来,知聆攥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聂文鸳恨道:“不要脸!明明是有夫之妇了还来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知聆用力将她的手甩开:“你胡说什么!”
聂文鸳站住脚,回头瞪着她:“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还能那么笑……你凭什么这么得意?我告诉你,赵宁哲他……”
知聆一怔,身后段深竹赶回来:“你够了。”
聂文鸳咬了咬唇:“你喜欢她?你喜欢她!你为了她居然……”
段深竹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适可而止。”
聂文鸳忍无可忍:“凭什么我要忍气吞声,那些照片呢?哈!为什么不给她看?给她看了,她跟赵宁哲离婚,你不是就有机会了?”
段深竹气得微微发抖,知聆上前一步:“什么照片,你们在说什么?”
聂文鸳冷笑:“赵宁哲外头有女人,你还不知道吧?本来我想把照片给你,却给他拦下了,现在照片在他手里,你要是不相信,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段深竹心中恨极了聂文鸳,却见知聆静静看着自己:“真的?”
段深竹无法否认,可也不能承认。
知聆说:“给我看。”
段深竹摇头,把心一横:“被我烧了。”
知聆看着他,像是要看到他心底去,段深竹忍着:“我送你回家。”他不理会聂文鸳,过来拉知聆。
知聆不声不响,手臂用力一甩,将他的手甩开,她转过疾走,一边走一边低头去摸袋子里的手机。
聂文鸳道:“她哪里好?你这么护着她?”
段深竹眼神极冷:“从今天起,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出现。”他转身去追知聆,聂文鸳上前一步:“深竹!”
知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手在袋子里摸来摸去,终于摸到手机,掏出来后,却抖的握不住,好不容易拨通了赵宁哲的号码,竭力把手机放在耳旁,手机却仿佛变成了一条鱼在她手心跳舞,不知怎地一个跳跃,从她掌心滑出去,跌在旁边马路上。
知聆脑中一片空白,想也不想迈步下了路阶想去把手机捡回来。
就在这一刻,知聆听到一声刺耳的鸣笛声,然后是身后段深竹惊怒的一声:“小心!”
知聆木然转头,见到一辆车正极快地向着自己冲过来,不知为何车灯居然打开了,两道白光平行,十分刺眼。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人惊叫,段深竹飞身跃出去,一把抱住知聆,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
她身不由己靠在他胸前,整个人恍然飘忽。
而地上,手机正接通,里面传来赵宁哲的声音:“老婆?”却已经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