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无庸在和亲王府门前下了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心说这秋老虎还真厉害,眼见着时令也是入秋了,这天儿竟然还这么热,从皇宫到王府这一路上,衣服都汗湿透了,还真是,得,咱赶紧颁布旨回宫吧。
跟随高无庸而来的两个侍卫下马走到和王府门前,告诉门房皇上有旨,吓的那个新上任的门房屁滚尿流的跑到里边去请王爷福晋的示下。
可盈和弘昼正高兴的说着捉弄薛家的事情,不料想前边传话来,说是皇上老爷子不旨下来了。
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不过,弘昼和可盈还是赶紧让人大开中门,请人家高无庸进来,又摆了香案准备接旨。
高无庸宣旨并没有怎么大的动静,只是很快进来,说了几句话就完了,据人家说这是口谕,没有正儿八经的颁旨。
虽然是口谕,可盈和弘昼还是摆足了架势接旨,旨意很简单,皇后这段时间越来越虚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四四下旨让弘历和弘昼的媳妇都进宫侍疾,其实也是有让孩子们好好的陪着皇后过完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的意思。
高无庸走后,可盈和弘昼从地上站起来,弘昼擦擦汗,准备换衣服立即进宫,而可盈则是交代了苏嬷嬷这段时间好好照看府里的事情,另外,照看着黛玉和永瑛两个孩子,她和王爷这一进宫恐怕要呆很长时间了,府里有什么事情,让苏嬷嬷和蔡管家全权代理。
交代完了之后,又换上了进宫的衣服,两个人坐上马车去了宫里。
可盈前脚才走,后脚贾家也不知道从哪得知了王爷福晋进宫侍疾的事情,倒是派人来接黛玉了,苏嬷嬷想着这段时间黛玉回贾家也是不错的,到位底府里肯定是要忙乱的,黛玉在这边万一照顾不过来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再者贾家是林家的正经亲戚,黛玉在那里有贾母疼爱,应该还是能过得去的,话说,苏嬷嬷直接无视了薛家那几个能折腾的了,在苏嬷嬷心里,薛家怎么样和黛玉是无关的,薛家也不过是客居在贾府中,又不是正经主子,祸害不到黛玉头上,不过,苏嬷嬷却没有想到,贾家还有一个和薛家一个鼻孔出气的王夫人。
当然,黛玉回到贾府怎么样,那就不是苏嬷嬷能管的了,她的事情多的是,照顾小主子,还得管着满府的下人,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啊。
单说可盈和弘昼进了宫,可盈直接就带着人去了皇后所住的坤宁宫,一进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里暗暗腹诽,也难怪皇后的病越来越重了,现在天气这么热,屋子里还这么多人围着,就是好人也得热出病来,何况是她这个身体已经很弱的人呢。
原来,皇后躺在屋里的大床上,本来挺宽敞的屋子里满满的或坐或站了一屋子的人,有弘历的几个福晋侧福晋,还有一些宫女太监,这么多人全都围着那拉皇后打转,好为自己博取一个美名,哪还管皇后到底受不受得住。
可盈一出现,别人看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回想起来,和亲王可是为了这个乌扎库氏,把所有的侧室还有侍妾全都打发走了呢,人家和王府现在就一个嫡福晋,这侍疾可不就是人家一人来吗?
可盈先是看了看在床上已经有点迷糊的睡着了的那拉皇后,看她马上要睡着的样子,也不敢说话,之后就是给弘历的嫡福晋富察氏行了礼,又受了弘历两个侧福晋富察氏和那拉氏的礼,这才拉着富察云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不是可盈不想在皇后跟前侍侯博个孝顺的美名,而是那个屋子里呆的实在是难受,天气这么热,还为了怕皇后中风而门窗紧闭,再加上屋里人多,这人一多味就大,脂粉味,汗水味再加上药味,差点把可盈给熏死。
“嫂子,娘娘情况怎么样,高公公去颁旨的时候还把我和王爷吓了一大跳呢,上次进宫请安还见娘娘满精神的,怎么就这么两天的时间,已经这样了?”可盈拉着富察云英的手仔细的问着。
唉,富察氏未语泪先流,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不瞒弟妹说,恐怕是不行了,太医诊治都说已经灯枯油尽,现在也是耗时间而已,我瞧着,娘娘也是难受,清醒的时候和我们说请,也时不时的掉泪。”
可盈见富察氏说的这样,也跟着她掉了两滴泪,虽说可盈和那拉皇后没有感情,她死不死的,跟可盈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是在皇宫啊,那拉到底是一国之后,四四又敬重这个皇后,如果不哭上两下子,恐怕让人看到了再说些什么,到时候,小心眼的四四还不定怎么记恨呢。
妯娌两个说了一会儿的话,听着屋内有动静,知道是皇后醒了,两个人赶紧整了整仪容进了屋,可盈那是千般不愿,万般的不想进屋,就是为了小命着想,没办法,只好进屋到那拉皇后床边吁寒问暖。
那拉皇后睁着一双已经很浑浊的眼睛四下看着,整个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好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看着满恐怖的,可盈心里渗得慌,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凑。
“皇额娘,您醒了,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告诉儿媳一声,儿媳吩咐人做去。”可盈陪着笑脸问那拉皇后。
那拉皇后似乎这时候才看到可盈,眨了眨眼,在确认这是弘昼媳妇之后,伸出枯柴一般的手,一把抓住可盈的手,吓的可盈差点没叫出声来。
“老五家的!”皇后的声音微弱的不行,幸亏可盈离的近,要是稍微离的远一点,恐怕都是听不到的。
“皇额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和媳妇说。”可盈凑了凑,声音适度的说道。
“我前些时日晃忽听着弘昼把满府的侧室都赶了出去,老五家的,这女人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啊,这皇室子孙,哪有只娶一个嫡福晋的,听额娘一句劝,回去好好的和老五说说,不妨再迎两位侧福晋进门,你也有个姐妹做伴,岂不是美事。”那拉皇后挣扎着说完,这段话一落地,她似乎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剩下喘气的份。
本来可盈想着那拉氏这一生也忒不容易了,跟着四四整理内院,又陪着他走过九龙夺嫡的最艰难的岁月,劳心劳力不说,连唯一的一个儿子都没保住,等到四四登基了,她又得管着皇宫的大小事情,真是太过操劳了,这一辈子啊,过的还真是苦了。
眼瞧着那拉氏不行了,可盈也有点同情她,就想对她好一点,不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这是那拉氏最后的光景上想。
可是,就那拉氏这几句话,让可盈这心啊,凉透了底,差点没有气的甩开她的手,心说你这人贤惠贤惠吧,贤惠太过了点,你自家老公你忙着拉纤说媒,给自己男人找小老婆,帮别的女人养孩子,这咱先不说了,这你愿意,谁也管不着。
可你管的也太宽了,我们家夫妻恩爱,我家男人不愿意找小三,这怎么了,犯着你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眼瞧着快蹬腿了,就看不得别人好,想方设法为人填堵。
该,活该四四一辈子不爱你,先有李氏给你填堵,又有年氏膈应你,就你这样的,不膈应你膈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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