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识过沈欲的狠。是狂野的风肆卷血腥的风,暗藏在沉寂中。
他有一双异常阴狠的关公眼,吊梢眼。
脸部轮廓粗犷无肉,五官却异常的俊俏。个子高,腰好。
一行人到了KTV包厢里。
宁依裴坐在角落,她思索研究着沈欲。这些日子调查下来,他不像背地里玩阴的,犯不着搞藏蛊。可为什么她总会梦见他,而且……全是春梦。
头疼久治不愈。
却唯独靠近他,头却不疼了。
沈欲抽完烟,走进来,余光扫到了角落里的女人。
他走过来,旁边的人也识趣地挪开位置。
“西藏是个好地方。”
她准备探探他的口风。
哪里想到,林筱雅姗姗来迟,穿着白裙子,背着高仿包。在灯光下,她宛如落入凡尘的小精灵。比起宁依裴眼底的傲,她眼底更多了几分灵气。
一走进门就往沈欲旁边坐下来。
“之前沈欲哥哥带我去过,那是他的家乡,那里的人都和蔼可亲,不像有些人,势利刻薄。”
林筱雅说完后,还特地拉了拉沈欲的袖口,“沈欲哥哥,你可以去给我拿牛奶吗?我对酒过敏。”
沈欲在高中救过林筱雅,她当年靠着沈欲,从被人欺负的懦弱女孩,成了没人敢欺负的姐。人人都畏惧沈欲这个疯子,可林筱雅却沉沦于他的保护。
“筱雅,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沈欲浅浅的一句话,意味深长,他特地看了眼旁边的宁依裴。
她慵懒地靠着沙发上,不知何时脱下了鞋,光脚踏在桌延边,手慢悠悠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宁依裴乜眼上调。
她厌烦这女的,一天天拎不清,老是阴阳怪气。
“哦,原来不是男女朋友?那你还敢骂我势利刻薄?”
现场气氛凝固。
宁依裴双手端放在胸前,随意地将一支细烟放在嘴边,用手轻轻拍拍男人的火机。
“没眼力见。”
沈欲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给她点火。
火光摇曳,他的手冒冷汗,兴奋到颤抖。
他真想就着黑暗,攀上她的唇舌,抚摸她的全部。
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他迷恋她,迷恋到小心翼翼到疯魔。
众人唏嘘不已。
一来,没见过沈欲这状态。
二来,没见过这富家小姐这姿态。
“我……没得罪你吧,姐姐。”
林筱雅抠着手,局促不安,她的确是嘲讽这个傲慢的女人,才故意强调了这些词汇。
结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宁依裴按住了肩膀,好似下一秒就要拿起水果刀嘎了她。
林筱雅吓得脸发白。
宁依裴看乐了。
“胆子小,还乱讲话?你这嘴也多事,我帮你拿掉,好不好?”
貌如玉佛,癫如蛇蝎。
“没必要,脏了你的手。”说这话的人,是沈欲。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她真干得出来。
而这句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倒都变了味道。
宁依裴眼睛一乜,以为是在故意为小绿茶开脱,思索道。
难不成这沈欲,真喜欢这小绿茶?
“沈欲,你的嘴也不想要了?”
宁依裴洁白无瑕的手攀附到他的脸颊,划过他的嘴唇。
只觉得,这男人开始颤抖,眼神有种渗出来的贪婪,像阴暗角落里的畜牲死死盯着,主宰他生命的主人。既痛恨畏惧又眷恋臣服。
她惊得将手缩回。
这眼神很梦中的他,重叠了。
这些多天来,现实与梦魇中,唯有手指内侧的藏文和眼神完美重叠。
沈欲这个人是她的劫。
“那你想听我讲什么?”
我就说什么。
沈欲不喜欢,她刚刚刹那间的躲闪。
他喜欢,她这样无所顾忌的耀武扬威。
“大家都别吵了,给我萧然一个面子,我生日嘛!大家来吃蛋糕。沈哥也安抚一下,出来玩嘛,大家开心一些?”
渐渐的,场面寂静后。
一行人在酒精和喧嚣中,很快就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哄闹在一堆,玩摇骰子喝酒。
宁依裴并没有参加,只因为沈欲身上的藏香。
沈欲喝酒很厉害。
一箱子啤酒见底了。
他今天也异常豪迈,说干就干。
直到大家都快趴下了,他才起身,去外面透透风。
走到KTV阴暗的小道里,一身大牌衣裤,笔直站在那档口,点燃烟。烟雾缭绕。
月亮悬挂在云雾中。小道里,走了几个人影,迎着风即刻从裤袋里拔出刀具,寒光乍现,直劈到沈欲的肩胛骨处。
他先是一侧身,那刀只擦破了些皮,渗透出珠珠血。
沈欲没管对方有几个人,姓甚名谁,赤手空拳就开打。
月光下,他迅速打晕了几个人。
反手一巴掌将带头的胖子打在地上,拿起匕首就抵住大动脉。
“哪家的?”
“朋友,我们就是受人之托,没想过要你性命。”
“三,二……”
“等等!我们是公司派来的,你爹欠的钱,还没还。听说他儿子在这吃香的喝辣的,老板就雇我们来敲打敲打你。”
胖子看清楚他的长相后,倒吸一口凉气。
“滚。”沈欲冷得要命,说完后,云淡风轻地没收了那把匕首。
转身就看见,宁依裴带着保镖站在那。
她比月亮清冷。
有些困倦般,看着他受伤的肩胛骨,破碎的上衣,手上拿着沾血的匕首,站在阴暗月光处,比鬼都戾几分。
偏偏那样面无表情。
更像鬼了。
“走吧,带我去你家,随便帮你处理下伤口。”
宁依裴实在等不到明天放学。
刚刚沈欲只是离开半刻,她的太阳穴就开始隐隐作痛。
“不用,我自己处理就好。”
沈欲留下一句话,迅速走进包厢,看着躺着包厢里横竖的朋友,他开始熟练处理伤口,把衣服脱下打包进不透明的口袋,拿纸巾随意包扎后,换上萧然带的新衣服。
特地站在镜子面前,用水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他不想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想要堂堂正正的,光鲜亮丽的活着。
配得上她。
“沈欲,你还欠多少钱?”
“我没欠,我父亲死去留下的债务。”
宁依裴用手指轻轻撩开他肩膀的衣服,那道襂血的伤口,随即暴露在外。
他想要试图遮挡,却被她的一句话惊住了。
“你的身上有十八道伤痕,很疼吧?”
他听见这样的担忧,心一颤。
又转头一想,惊讶。
“你怎么知道!”
“我帮你。”
“帮我还钱?”
宁依裴的手触碰到他的皮肤,他竟觉得被刀划伤还要炽热,令他血液倒流,浑身胆颤。
“帮你打官司,你爹欠的债,你可以不还。他们再来伤害你,除了正当防卫外,就要索取赔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