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虞夏和谢青辞已经回了家。
他们俩做出一副正经样子,好像只是出去逛了逛街一样。
徐烟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看见他们回来,对着他俩招了招手。
等挂了电话,她对谢青辞说:“明天表姨一家和杨叔叔一家要来。”
谢青辞“嗯”一声,转头看着虞夏:“明天想去哪儿?”
徐烟也看着她。
虞夏还有点莫名:“不待在家里吗?”
客人上门难道还能躲出去?
他点头:“那就待在家里。不过你不认识人,而且他们可能会拍你。”
她表示这没什么。
大家都对明星感兴趣,走到哪儿被拍到哪儿的情况她已经很习惯了。
徐烟看她觉得奇怪,就说:“阿辞不喜欢和太多人打交道,特别是小孩儿,以前也是打过招呼就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正常和亲戚朋友交流可以,但要他坐在客厅里一直和他们说话被他们打量就不行了。如果是有小孩子来缠着他,他更烦躁。
他在家人亲戚眼中,本质上还是一个有些不喜欢说话,没什么耐心的人。
虞夏了然,对谢青辞说:“那刚好,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你以前的照片?”
他们没说过这件事,但谢青辞很识趣地配合着点了点头。
谢殷房间里走出来,戴上眼镜,叫谢青辞:
“该做饭了,去厨房帮帮忙。”
徐烟跟着站起来,但很快又被谢青辞按着坐了回去。
“我来吧。”
“你来?你会炒那些菜?”除夕团圆饭,都是些很隆重的大菜。
谢青辞已经脱了外套,垂眸挽着袖口,说:“不然以前是怎么过的?”
徐烟张了张嘴,看着他进了厨房。再转回来看着虞夏时,嘴角牵动面部肌肉,笑得有些牵强。
“离开太久,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不知道在解释给她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虞夏安抚性笑笑:“他说是高中的时候点外卖太多,吃腻了,就试着自己炒菜吃。现在在海城,他偶尔有空也会下厨,厨艺不错,还挺好吃的。阿姨你待会儿可以尝尝,他说有些菜还是看着您做才学会的。”
有了这话开头,还没准备好询问儿子这两年过得怎么样的徐烟也就顺着开了口。
“我会的菜也没几个,在实验室做饭的时候不多。他应该也告诉过你,我们因为职业的原因,待在家里陪他的时间很少,偶尔电话联系,他也不喜欢和我们倾诉,我对他这几年的了解可能还不如你多。”
她不是单纯讲述自己作为母亲的不足,大概还想从她这里得到一点谢青辞生活日常的反馈。
虞夏就故作轻松地说:“也不至于,他刚进娱乐圈没多久,工作安排比较密集,我们也是聚少离多。不过他现在打电话比以前话多了点,离开久了还会抱怨两句。”
“说起这件事,我们联系频率不高,他打电话说要进娱乐圈当演员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想到,还以为他是循规蹈矩在大学里上课。想要劝他,结果他那时候已经出道了。”
徐烟摇着头无可奈何地笑笑,又说:“也是我们缺少陪伴的原因,他习惯了自己做决定,也不喜欢别人干涉太多,我和他爸也只能说了两句就没办法了。”
她以为下一句就要问“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进娱乐圈吗”,还在脑子里拼凑答案,结果徐烟只是问——
“也不知道他走上这条路后不后悔,喜不喜欢演员这个职业。他平常工作会特别忙吗?”
“这一年还好,稳定下来了。不过碰上拍戏的话会连续投入两三个月甚至半年,这段时间里就比较忙和累。但他还算喜欢这个职业,偶尔在新戏里学到新的技能了,还挺高兴的。”
之前学到一手纸牌炫技玩法,还回家和她玩游戏来着,导致她输掉了两个晚上的自由。
虞夏端庄笑着,尽量把真实情况稍微粉饰得完美一点,就当现在是和儿子的同学妈妈坐在一起谈青少年成长教育问题。
徐烟仍然很温和地笑着。
“不后悔就好,原本以为他要大学毕业才接触社会接触工作,你谢叔叔都在考虑什么时候和他谈谈就业问题了,结果他提前两年就业了,行业规则我们还不了解,也给不了他什么建议。
不过,夏夏,听他说你要更早出道,已经在演员这个行业上拿到专业人士认可的奖项了,如果他累,那你应该会更累吧?他性格也算不上多好,你和他相处会觉得增加了工作的疲惫吗?”
谢青辞很喜欢虞夏,他们当父母的看得出来。至于这份喜欢会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
或许谢青辞是因为从小缺失他们的陪伴所以更喜欢姐姐类的女生,也或许是他第一次谈恋爱所以表现得格外重视。
但作为过来人,女性,徐烟是知道的,大部分的姐弟恋里最大的问题,就是男生性格还不成熟,除了一腔炽热的爱意别无长物。
她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在恋爱关系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她希望能从虞夏这里得到一些讯息,然后能和谢青辞有一点话题聊,参与到她作为母亲原本就应该参与的事情里。
虞夏大概能了解到她的意思,越过沙发看了眼对面厨房里的瘦高身影,嘴角勾起一点温柔的笑。
“不会。他和这个年龄的其他男生都不一样,思想成熟,行事稳重,对未来有规划,为了达到目标能吃得下苦,遇事也不会无能狂怒。阿姨,谢青辞很好。”
可能是心有灵犀,她刚这样说完,厨房里低头烧汤的谢青辞就转头往客厅看了眼。
还对着她挑眉笑了下,张扬的姿态和她刚才说的“成熟稳重”丝毫不沾边。
她都想笑了。
徐烟顺着看了眼。
“他少有这样笑。”
不多的相处时间里,谢青辞对着他们两个当父母的,都是神色淡淡的模样,回家的时候并不会表现得多开心,离开的时候也不会犹豫挽留,就好像他只是作为一个主人家在送走两个普通亲戚。
虞夏看着徐烟低头时隐约露出来白头发,收敛了笑,轻声说:
“他就是觉得成年了,撒娇怪不好意思的。其实他也很希望和你们度过一个美满的新年。不信阿姨你可以看看,吃饭的时候他肯定都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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