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天一连几天心绪都不好。
邵建翎下午到长风去找徐江天说话,还没走近徐江天的办公室,就见一排高管灰头土脸地夹着文件夹从他办公室走出来。
“怎么,天哥又骂人了?”邵建翎截住出来送人的阿承。
“岂止是骂人……邵先生,您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了,等徐总消消气吧,要不就是进去了也是触霉头。”阿承连连摇头。
“呦呦,你瞧你这一脸苦笑,都拧出褶子来了。”邵建翎打趣道,“没事,我进去看看,说不定我贫嘴贱舌地一劝,天哥就好了呢!”
说完,径自进了徐江天的办公室。
天色阴沉,玻璃幕墙上倒映着灰色的天空,徐江天背对门口,半靠在办公桌上。
徐江天瞥见玻璃上映出的一道懒懒散散的人影,头也不回:“你来干什么?”
邵建翎嘿嘿一笑:“我来找你当然没有正经事了。天哥,下班之后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公司很忙,我没时间。”
“你看外面这天,多凉啊……我让裘姐那给咱准备了草原上空运过来的整只鲜羊,晚上一块贴贴秋膘嘛!”
徐江天不语。
“吃完饭再打打牌……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长得挺漂亮,我也好久没见了,怪想她的。我说,你也得让下头的人放松放松,刚才在电梯间我看见阿承了,熬夜熬得脸都绿了,你总这样谁受得了啊?”他越说越没正形,最后索性往沙发上一倒。
“起来。”徐江天看着他坐没坐相的,愈加烦躁起来,却也没拒绝。
“那你是同意了?我可叫雷霆他们了啊?”
徐江天没有反对。
羊肉果然鲜美。裘姐还特意请了厨师来,细心吊了个羊肉汤,喝下去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暖洋洋的。
吃了饭,邵建翎又让人支起牌桌来。
徐江天本来不想打牌了,可邵建翎瘾最大,三番四次把他往牌桌上拉,他也就不得不坐下来。
打了两圈下来,几乎独他一家赢牌。
他把牌推倒,有些疲惫地道:“不打了,歇一歇。”
可邵建翎愈挫愈勇,正发誓要赢他两把呢,哪里肯放走了他?
“不行不行,天哥,你不能赢了牌就走啊。”又把他拉回来。
“要不这样,我请个人代我打?”他无奈地摇头,“输了算我的。”
听他这么说,邵建翎也不好再拦着他,改口答应:“也行。”
“去把柳绡绡叫来。”徐江天吩咐阿承,自己点了一支烟。
不多时,屋里就进来一个女人。
不是柳绡绡。
来人三十四五岁,身姿窈窕婀娜,是裘姐。
徐江天眉梢眼角抬也不抬,就带出一记质疑的目光。
“徐总。”裘姐面色忐忑,壮着胆子说道,“我是来替绡绡向您道歉的,她今天恐怕是过不来了。”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竟是断断续续,几不可闻。
这话一出,众人一时都不敢言语,暗暗打量着徐江天的神色。
“是么。”徐江天默了默,“她人在哪呢?”
裘姐勉强笑道:“她......她今天已经答应了何家的局。”
何家。
男人眉心微蹙,颇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架势。
“何家的老几?”
“老五。”
徐江天不说话,把手里的烟慢慢吸尽了,长出一口气来。灰白的烟散开,隔开他愈加淡漠疏离的面容。
“裘愿,你把我的事办得很好。”他从阿承手里拿了一张名片来,扔在牌桌上,“把人叫出来,就说我要。”
他语气中森冷之意毕现,激得裘姐打了个激灵。她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立马上前捧起那张名片:“那徐总稍等,我就去。”
高跟鞋急促的噔噔声远去。
徐江天侧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山峦。夜色沉沉,起伏的山峦像一只只蛰伏的巨兽,不知要将谁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