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离开后,徐江天就一个人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连年三十都没回去陪姐弟俩。
一半是他心里确实还跟柳绡绡怄着气,一半是他有些无法面对她。
当初强留柳绡绡在身边的是自己,留在身边不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是自己,一味贪图她给自己带来的幸福感而忽略了她的感受的也是自己。
徐江天冷静下来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说不通。
他越这么想,越觉得原本可以慢慢筹划的退婚一事变得迫在眉睫了起来。
大年初一,徐江天回了苏宅去给外祖母拜年。
老太太身体照旧硬朗,还养了一只鹦鹉作伴。成姐说,老太太玩心大着呢,整日不是教鹦鹉唱歌,就是跟鹦鹉抢瓜子仁吃,一人一鸟,玩得不亦乐乎。
徐江天趁外祖母心情好,就把和管家取消婚约的事提了一提。
“不是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取消婚约?”苏老太太眉心微动,“小天,管家可不是随意拿来玩笑的人家。”
“我知道。但我和管牧荑……不合适。”徐江天怕外祖母瓜子吃多了燥热咳嗽,捧着一盏茶跟在老太太身边,“与其娶回家来让她受冷遇,不如别耽误人家。”
“那管家折了的颜面你打算怎么办?人家的闺女好端端被你退了婚,风言风语还不满天飞?”
“那就看管家是要面子还是里子了。”
苏老太太提着小银壶正给鹦鹉添水的手一顿,转过头来看着外孙:“你是早都盘算好了,就跟我老婆子打个招呼,走个过场来的。”
“瞧您说的。”徐江天笑笑,“外祖母,当初说好,成与不成,您说了不算的。您可不能食言啊!”
苏老太太了然:“难道你原来是为了应付我?那又何必非走到订婚这步,搭上自己的名声。”长叹一声,“算了,你要真是不喜欢,趁早分开也好,省得以后结了婚,我又要担心你们夫妻不谐。”
徐江天低头看看手表,时针指向了下午四时。
不知道柳绡绡在做什么?
“小天?”苏老太太见他只是望着墙外出神,唤他一声,“今天留下吃个饭吧?我让小成做几个好菜。”
“好。”徐江天笑笑。
徐江天在苏家留到九点多,才和外祖母告别。
苏老太太站在檐下,看着外孙急匆匆走出院门的背影,低声问成姐:“小成,你看小天今天的样子,像不像是身边有人了?”
成姐怕苏老太太着凉,扶着她的手慢慢转回屋里:“我看不像,要是身边有人了,还能在咱们这留到现在?还不早飞回去了?再说,咱们这样的家庭里,孩子就是身边有了人,又有什么新鲜的?大都是逢场作戏,要么就是一晌贪欢而已,过两天就撒开了。”
“我看不是。要是真有了人,能撺掇得他和管家退婚的,也是来者不善。”
“您看您,又多想了。小天这孩子一向稳当,哪会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从前的那个演员,谈得多认真,还不是说分开就分开了?我看他多半是真不喜欢这个管二小姐,这才要退婚的。”
“他倒不是个糊涂孩子,怕只怕他走他父母的老路,一味地沉溺在感情里,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徐家。”苏老太太扶着成姐的手轻摇,“去,给我拨阿生的电话。”
“老太太!”成姐有心劝阻,可望见苏老太太的脸色,只得点点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