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绡远远听着,像是徐江天的声音。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正起身,男人已经走到了病床前。
他站在柳绡绡身后,还没看过柳绡绡,就先去问候病床上的人:“韩律师,你好。”
“你好,徐总。”
“前些日子听绡绡说你帮助她良多,今天听说你受了些伤,特来探望。”手一抬,身后的助理阿承跟着就奉上一张卡片来,“这里一点小意思,还请不要嫌弃我们才好。”
“徐总客气了,我们做律师的,按合同收取律师费就足够了。这些,我恐怕真的不能要。”
“韩律师太客气了。”徐江天顿了顿,“你跟绡绡如此投缘,一见如故,又这么尽心尽力帮她,我作为她的亲人,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太失礼了吗?”
“我帮助柳小姐,是出于一个律师的职业素养,徐总不必挂怀。”
“久闻韩律师高风亮节,不同流俗,今天相见,果然如此。”徐江天勾了勾唇角,算是投去一个笑容,“不知道韩律师的事务所,有没有兴趣跟长风结缘了。”
韩焰还不及回答,徐江天的目光已经从外面暴雨如注的昏暗天色上轻轻转了回来:“天色不早了,就先不打扰韩律师养伤了。祝你早日康复,如果有意向,可以随时联系我的助理。”
他走,柳绡绡自然是要跟回去的。
徐江天今天没有刻意等她,自己步履匆匆地出了住院部的走廊。
阿承紧跟在他身后,递上一摞资料。
柳绡绡挺着肚子,不敢快走,反倒落在了最后。
这是什么意思嘛!急吼吼地来找自己,在人家病房里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顿,现在倒把自己甩下了,徐江天这是要干什么!
“徐江天!”柳绡绡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走在前面的男人这才回头看她一眼:“快走。”他返回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一拖。
“徐江天,你放开!”柳绡绡的手腕在他手心里扭动着,想要挣脱,“你别这么用力,弄疼我了!”
可徐江天这次使的力气格外大,柳绡绡怎么也挣不脱。
“嘭!”车门一关。
“开车。”徐江天吩咐一声,立刻将挡板升了起来。
暗暗的灯光中,柳绡绡看着徐江天。他的神情分外严肃,有几分冷意森然。
“你什么意思?”柳绡绡率先出声,“我来看看韩律师,前脚过来你后脚就跟上,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我当然不放心。”徐江天眉头轻拧了一下,“你怀着孕,我几次嘱咐你眼下形势太乱不要到处乱跑,你就是不听。这也暂且不提,可今天你明明还发着烧,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身边连照顾的人也不带一个,万一淋了雨受了寒,病情严重了你怎么办?孩子又怎么办?”
“我、我出门的时候雨还没下起来。再说,雨下得大了,我可以在韩律师那里避避雨,暂时先不回家。”
“犟嘴。”
听见他的这声低斥,柳绡绡好像更委屈了。
她把自己怀孕以来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徐江天,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连抱怨一句,发发牢骚的自由都没有了吗?自从怀上了孩子,我工作也停了,社交也基本没了,现在就连简单地出个门探个病你都跟得那么紧……我……”
她说着,头已经低了下去。
眼泪挂在眼眶上,只差没有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