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
阿承还想劝阻,可徐江天已经一把掀开被子,下床来套上了衣服。
“徐总!”阿承像只张开翅膀的老母鸡,大张着双手挡在他身前。
徐江天已经不管不顾地去抓了车钥匙在手里,低头冷飕飕地瞪着阿承,只恨不能把他整个人都掀翻。
“徐总,我给您准备飞机,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阿承又吩咐戴玢,“看好徐总。”
一阵旋风一般从屋里飞速跑了出去。
为了安抚徐江天,戴玢特意把灯关上了。果然,黑暗的环境让徐江天平静了许多。
他瞧着窗外。
“戴玢,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她……”总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徐江天喉头哽咽了几次,才勉强把这句话说完。
“不不不,徐总。您不要胡思乱想,其实事故车辆已经找到了,车子的安全性能非常好,加上坠落的地方下面恰好有一块荒废了的梯田,所以摔得并不那么严重。据说发现了一些血迹,可也并不多,推测大部分人都是没有受伤的,有可能……只是失去交通工具后迷路了。”
徐江天把冰凉的指尖团在手心里暖了暖,低声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戴玢看了他一眼。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泪水早爬满了全脸。而他还毫不自觉地以为自己能够屏住眼泪,以至于用力到抓住床单的手都颤抖起来。
片刻,阿承就已经回来了:“徐总,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
“叫上丁医生。”徐江天想了想,“也通知一下廖医生,让他尽快赶来跟我们会合。”
不知道事故现场是什么情形,万一有人员伤亡,廖医生也可以第一时间帮柳绡绡做心理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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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
冰天雪地里,三个人吃力地带着一个伤员行走着。
“朱师傅,你的腿怎么样?”
两个男人负责抬着受伤的司机师傅,柳绡绡主动接过了一部分行李。
“没、没事儿!”朱师傅是个西北汉子,很有男子气概,即使伤得这么严重,对着柳绡绡这个小姑娘,他还是强装欢笑,“腿都冻木了,没啥感觉!”
柳绡绡停下来,四处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个土坡道:“余杭,要不咱们去那休息一下?”
余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三四米高的斜坡就立在不远处,斜坡不大,但也可以挡挡风。
“好!”
艰难地又走了一二百米,四个人才到土坡下。
“怎么样?有信号了吗?”余杭依着斜坡,把所有的毯子被子厚重衣物都折腾出来,搭成一个最简易的“帐篷”又把包垫在底下,先把受伤的朱师傅安顿好,这才回头去看柳绡绡。
她正举着手机找信号呢。
“没有。”柳绡绡一脸沮丧,“而且手机也要没电了。”
“我有充电宝。”余杭把充电宝递给柳绡绡,“还是别急着找信号了,再往外走走也许会好点。过来吃点东西吧。”
他们从事故地点出发,已经走了一夜了。
朱师傅的腿受了伤,继续治疗,可是山坳里又没有信号,谁都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才能来,何况那辆车已经面目全非了,搞不好还有爆炸的危险,余杭只好说服大家,先远离事故地点,顺着河流往下游走走,看看会不会有村庄。
“我不吃,你给朱师傅吃吧,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一定很虚弱。”
余杭看看朱师傅,又看看柳绡绡。
朱师傅的脸色固然苍白,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无论余杭怎么劝,柳绡绡就是不肯吃一口,反而自己扯过一张毯子裹在身上,躲得远远的。
余杭没有办法,只得按她说的,把食物递给了朱师傅。
等朱师傅吃完,余杭才回过头来又哄柳绡绡。
“姐姐。”柳绡绡已经裹着毯子睡着了。
她从早产之后,身体一直没有调养好,平时就是脸色苍白的,这回受了惊吓,又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整夜,其实身体早就坚持不住了。
余杭却觉得柳绡绡脸上反而有一种不自然的红晕。
他伸手摸了摸柳绡绡的额头——她发烧了。